求娶她?
聂瑾鸿身子一震,随之抬眼看向紫鸢,“公主,臣……,臣怕是做不到你的请求。”若说他对眼前眸若秋水,性情温柔的女子没有感觉的话,那肯定是骗人的。
但,他家仇未报,何谈成家?
再者,那私下与他称兄道弟的帝王,既已打定主意与云国联姻,必有所图谋,能因他求娶其妹,就改变主意么?
其人称霸天下的野心,怕是决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出面添乱。
还有,他与她之间的身份差距,让他对他们之间的未来,并有什么信心。
待报了家仇,他会油走江湖,亦或是隐居山野。
而她,一国公主,能否过那样的苦日子?
这几年身处雾国,聂瑾鸿并没闲着,他一直寻找着穆征的下落,他觉得穆征定与聂府一门被楚帝下旨斩杀午门有关,奈何他半点线索也没找到,那人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迹。
至于帮聂府一门平冤昭雪,凌曦与聂瑾鸿说过,经晚宴上发生的事后,天下百姓,皆会知晓聂府一门是蒙冤被斩。
如此一来,楚帝有无下旨平反聂府一门背负的冤情,便变得无关紧要。
可,聂瑾鸿是个认死理的,他觉得唯有楚帝的圣旨,才能为聂府一门的冤情昭雪,然,楚帝在那年晚宴上的事件发生后,并未为聂府一门平反冤案,聂瑾鸿恨,他恨楚帝出尔反尔,下定决心,要与北堂鸣合作,毁了楚帝的江山。
“寂大哥,你,你不喜欢我么?”听到聂瑾鸿的话语,紫鸢慢慢站起,眸中顿生水雾,颤声道:“寂大哥,我喜欢你,你真得不喜欢我么?哪怕一丁点感觉,对我也没有么?”看着她眼里的水雾,聂瑾鸿心下很不好受,他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他不能喜欢她。
且他的未来会怎样,连他自个都不知道,这要他如何对她说?
“寂大哥,朝堂政事我不懂,也不想懂那些,可我喜欢你,自咱们第一次在街上偶遇,我便喜欢上了你,我不想违心嫁给楚帝,不想一辈子活在相思之中……”紫鸢说得很慢,她想要眼前神色镇定,眸中未起丝毫波澜的男子明白她的心,知晓她的爱。
聂瑾鸿背转过身,眸含痛色,声音微有些沙哑道:“臣的身世,公主想必由皇上口中知晓一二,大仇未报,臣不想谈及儿女私情。”紫鸢脚步挪动,朝聂瑾鸿身后慢慢靠近,却没走上两步,突又顿住,道:“寂大哥的身世,我是知道些,对此,我也感到痛心得很。可这与你求娶我并不矛盾啊!寂大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可你因为身上背负得太多,才不愿,不愿答应我得请求,对不对?”
久久听不见聂瑾鸿说话,紫鸢又道:“寂大哥,皇兄对你很是器重的,再者,以你们的交情,只要你向他求娶我,皇兄定会答应的。”
“对不起,对不起……”聂瑾鸿心里连说数个对不起,眸中痛色隐去,随之变得绝然,“还记得楚帝的曦贵妃吗?”
紫鸢轻嗯一声。
“晚宴上,若不是她突然间倒向我,我怕是已经不在人世,”顿了顿,聂瑾鸿转过身,定定地注视着紫鸢水润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喜欢她……”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间想起那个女子,想起那个多半已葬身大火中的女子?
得知她的宫殿起火,得知楚帝因她葬身大火,尸骨无存,*鬓霜,他的心当时猛地感到不适。
他不信,不信那个歌声倾城,舞姿倾天下的绝色女子,会那么突然的死去。然,他不相信又能怎样?她若是活着,不可能现在都没有一丁点她的消息传出。
楚帝着暗卫暗中寻找凌曦,北堂鸣有把这件事告知聂瑾鸿。
此刻,别说紫鸢因聂瑾鸿说得话怔在原地,就是聂瑾鸿自个,也是愕然不已。
他不仅无端端地想起那曾助他从晚宴上逃离的女子,并说出了喜欢她的话。
他这是怎么了?
是为了回避身后女子的问话,他才那么说得么?
静,书房里一下子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夜已很深。
紫鸢只觉心口难受得厉害,似快窒息一般。
“寂大哥喜欢楚帝的曦贵妃?寂大哥喜欢楚帝的曦贵妃?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眸中泪水滴落,她心中暗忖,“没事的,没事的,曦贵妃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眨了眨眼睛,伤痛的泪水渐渐止住,紫鸢语声轻柔,道:“寂大哥,你喜欢曦贵妃,我不会介意,我想时日久了,你会喜欢上我的。”
聂瑾鸿摇了摇头,道:“除过她,我想我不会爱上别人的。”不管出于何种缘由,他都把那位曦贵妃拉出来做了挡箭牌,那就让眼前的她,彻底的断了恋慕他的心思,问题是,看到她眼里那强忍住的泪水,他禁不住就像抬手为其拭去,不能,他不能给她任何一个*的举止,让其看出他对她是有情的,视线由紫鸢身上挪开,聂瑾鸿再次背过身。
低低的抽泣声,在他身后响起。
她很伤心,是他,是他的拒绝,伤害了她!
聂瑾鸿心里自责不已,但他的身形却一动不动,就那么站在窗前,凝视着那清凉的月色。
“寂大哥,我能抱抱你吗?”怨怪他么?怨怪他宁愿喜欢个已逝的女子,也不喜欢她么?不,她不怨,爱本没有错,再说,那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才情,就是她自个也颇为喜欢,紫鸢心中如是想到,“寂大哥,今晚我说得话,你就当没听过吧……”她不想因她的表白,而令其心生困扰,脚步移动,紫鸢终走至聂瑾鸿身后,伸出双手,环住聂瑾鸿的腰身,将头依偎在那坚实的背上,慢慢的阖上双眼,任时间静静地划过一分一秒。
“寂大哥,喜欢你,我感觉好幸福。”
话一说完,紫鸢收回双手,转身出了书房。
她一刻都没有停留,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在聂瑾鸿面前哭出声,从而给其造成更大的困扰。
透过窗外的月色,聂瑾鸿看着梅姑揽住紫鸢的腰身,腾空而起,瞬间没了踪影。
“对不起……”启唇,他低语了句,站在窗前直至天亮。
东方渐显鱼白,旭和阳在红玉帮衬下洗漱过后,便到庭院里修习武功……
“旭,娘没在,怎不见爹爹早早的起身陪咱们练功?你说,他会不会生我的气了?”
阳停下动作,望向阁楼,问旭。
“你又没说错,无须担心他生不生气。”旭收回最后一个动作,站在阳身旁,亦望向阁楼,小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心下嘀咕道:爹爹,你可别让我哥俩小看你!
忽然,阳转向旭,小眉头微拧,道:“我感觉有些不对,要不咱们上阁楼看看。”
旭歪着脑袋想了想,晶亮的大眼睛里倏地划过一抹精光,拽住阳的手,边朝阁楼走边道:“你说爹爹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我刚想的就是这个,这才叫你一起上阁楼瞧来着。”
阳白旭一眼,没再说话。
回回说他想问题慢半拍,这回,他自个不也慢半拍了么?哼!
朝阳脸上偷瞄一眼,旭小嘴往上一翘,笑着道:“别腹诽我了,我不就说过你几次想问题慢半拍么,还挺记仇的。”
“谁记仇来着?我有那么小气吗?”阳不服气地回旭一句。
“好了好了,我小气我小气,咱们别斗嘴了,快些看爹爹走了没有。”旭呵呵一笑,松开阳的手,道:“咱们比试下轻功,看谁先飘上阁楼,怎样?”
“以为我怕你啊?”
阳眉头一挑,不等旭喊开始,人已飘离,“阳,你又耍赖了!”旭紧跟阳身后,喊道。
“你是哥哥,不该让着我一些吗?”
飘至阁楼上,阳站稳身形,裂开小嘴,笑得那叫个得意。
“滑头!”旭落至阳身旁,瞪其一眼,阳接住他的话,道:“咱哥俩彼此彼此。”
说笑着,哥俩转身,走向门口,齐唤道:“爹爹……”接连唤了三声,屋内都未有声音传出,哥俩互看一眼,推门到屋里一看,只见chuang铺平展,根本就没他们老爹的身影,“旭,你看那是不是爹爹留给咱们的信?”不经意间,阳的视线落到桌上,只见一张信纸,压在茶盏下面,远距离看去,那纸上好像写有字迹。
“看看就知道了。”
旭说着,就走到桌旁,踮着脚从茶盏下,抽出那张写有字迹的信纸,看过之后,他笑着对阳道:“爹爹真吝啬,这么大张纸,就写了“我不会让她有事。”这么几个字,给,你看看。”阳接过旭递过来的信纸一看,撇了撇嘴,道:“是够吝啬的,而且我还觉得,他有些傲娇,你觉得呢?”
“不错,他确实和娘给咱们讲的那些故事中的傲娇男一样,明明心里在乎娘,却偏偏不肯承认,还用个“她”字称呼娘,实在是傲娇得很!”旭吐槽道。
把信纸叠好,阳道:“走,咱们去给红姨和0嬷嬷、还有木姨仨说句,好让她们也放下心来。”旭嗯了声,然后哥俩下了阁楼,“旭,你说爹爹会不会还是个闷*骚男啊?”阳忽然捂嘴低笑,问旭。
旭眼珠子一转,跟着笑道:“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咱们以后问娘,不就知道了!”
“就他那冷冰冰的样子,不是闷*骚男才怪!”阳放下手,肯定道。
“闷*骚才好呢,我可不喜欢咱们的爹爹是只花蝴蝶,见到花儿就想采蜜,那样的话,还不把娘给烦死!”
接住阳的话,旭叽里咕噜地说了句。
“娘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人,他若是敢乱来,伤娘的心,我定和他势不两立!”
阳攥着小拳头,愤愤道。
“我也是!”旭眸色坚定,跟着附和阳一句。
知晓璟已离开,红玉与白嬷嬷,还有木棉,皆轻舒口气。
遵照凌曦的意思,红玉昨个晚上,将凌曦与璟之间的事,与白嬷嬷和木棉两人大致提了下。听完她说得话,白嬷嬷、木棉均为凌曦能与璟重新聚在一起,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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