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还好当初楚小姐并未嫁他。”
议论之声,声声入耳。楚清挑唇而笑,人就是这样。只要给一个苗头,就能生出一堆火焰。曾经,这些人觉得是她楚清配不上文青竹,而如今,当她成为了百姓心中的大恩人之后,自然就是文青竹一百个配不上她了。
楚清是听得悦耳,可是文青竹却听得刺耳了。只可惜,法不责众,他若是将这些胡嚼舌根的人都关入监牢,恐怕更激民愤。他虽然冲动,可是,这时心中还是有分寸的。
强忍着心中的怨恨,文青竹将怒火都发泄在楚正阳身上:“楚正阳,有人举报你为一己之私,暗中煽动民暴,扰乱城中治安,你可认罪?”
楚正阳垂下眸光,淡然答道:“小民不知大人口中之事为何,断不敢认罪。”
砰——
“大胆!在本官面前居然还敢狡辩。来人,先罚刑杖五十。”说完,文青竹就要将手中执法严明中的五根红头签扔出去。
这一幕,看得众人脸色一变,谁也想不到,这才刚刚升堂,钦差大人就要如此行刑。
就连刘贺眼皮也颤了一下,欲开口,却又垂下了眼角。
“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么?亦或是……成心报复?”楚清款款而出,直视文青竹。
文青竹一怔,喝道:“大胆女子,居然敢滋扰公堂,若不退去,本大人只好按律惩罚了。”
百姓中嘘声一片。
楚清冷笑,安抚了郦氏之后,直接走到楚正阳身边站立,傲然的道:“我乃堂下之人嫡亲子女,大楚律法言明,公堂之上,若犯人有屈,被告之血亲可当堂辩护,且不受三拜九叩的限制。大人是准备按照哪一条,哪一国的律法办我?”
要想在南楚大地上好好经营,对当朝的律法自然是要倒背如流的。早在几个月前,楚清闲来无事之时,就已经将大楚律法牢记,不仅如此,就连北韩的律法,她都看得滚瓜烂熟。
此刻,文青竹想要以律法吓退她,真当她是无知妇孺么?
“好!楚小姐说得好!”
“楚小姐果然是楚小姐!人中龙凤啊!”
人群中,无数人出声附和,让文青竹的脸色越发难看,死死的盯着楚清,几乎想要将她撕成几片。
“爷,您真的不去帮楚小姐?”公堂旁的暗室之中,无人知晓其中有人,阿禄小心的凑在水千流耳边,不信的问。
水千流笑得宠溺,淡淡的道:“她有自己的办法,也从未是需要躲入别人羽翼中的弱女子。且看着便是。”
阿禄不再说话,安静的退了下去。他也很好奇,这个令自家王爷的女子,到底有和本事能够翻转此刻的局面。
百姓中的附和声让楚清唇角边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她看着文青竹,无视他那吃人的眸光,继续道:“文大人,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是否打算屈打成招,逼迫我爹爹认罪?”
“哼,本大人断案何须向你一个妇人解释?”文青竹咬牙道。
楚清挑眉,不再言语,只是泛着讥讽笑容看着文青竹,等待他如何收场。
此刻,他若是执意对楚正阳用刑,无疑是应了楚清给他按下的‘屈打成招’之名,这对他的仕途之道是极为不利的。
文青竹阴沉着脸,不甘心的将红头签收回签筒。
见此,楚清才松下一口气。她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对着公堂上的白黑红三色签也是有所耳闻。
据说,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掷下五十支白头签,虽然是五十大板,打完后,皮肉白净如旧,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掷下几支黑头签,同样是四十大板,会使犯人皮开肉绽。如果掷下的是四支红头签,受刑的犯人可就更倒霉了,不死也残废。
这文青竹一上来就对楚正阳用刑,而且还扔的是红头签,楚清如何能够不阻止?
人群中,扈博易看着楚清挺拔的背影,眼中凶光乍现,身边的管事见事不对,忙凑上前来询问。
“此女……若此次能够灭了楚家,固然最好。若是不能,此女也不能留。”扈博易充满杀机的道。
管事瞳孔微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本官可不是屈打成招,只不过证据确凿之下,堂下人犯却不肯认罪,不得不堂上杀威。”文青竹这一句想要挽回声威的解释,却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众人心中嗤笑更甚。
楚清面纱下的嘴角轻挑,问道:“敢问大人,所谓的证据确凿为何?既有证据,一一列出来便是,百姓眼睛均是雪亮,又何必用刑相逼?”
“没错!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放人!”围观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一声,立即引来众人附声。
嘈杂之声渐高,文青竹惊堂木下,却无人害怕。
在杀威棒敲打一阵之后,议论之声才渐止。
“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文青竹有些气急败坏的吩咐。
片刻,便有几个全身肮脏的布衣男子被押解进来。楚清眸光移到旁坐的刘贺身上,却见他双眸假寐,好似根本不关心案件的进展。
收回眸光,她心中已有数。
几个所谓的人证跪拜文青竹后,他脸色的灰色才缓解了几分。他看向楚清,眼中之意很明显:‘楚清,你就偏偏要与我作对是吧?’
读懂他眸光真意的楚清,淡然一笑,同样以眼神回复:‘好像是大人先无故拘押了我父亲。’
文青竹眼皮一跳,微眯的眼中光芒乍现:‘本官定让你后悔。’
‘彼此彼此。’楚清眸中笑意不断,只是那笑容却不带一丝温度。
“堂下之人,将你们所知道之事一一道来,不得有任何隐瞒。”文青竹对堂下几人冷笑吩咐。
“是是是,钦差大老爷,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什么也不知道啊!只是收了那楚老爷的银两,暗中挑唆百姓闹事,可为什么要如此,咱们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三人中跪在中间一人,低着头连声道。语句通畅,好似事先背过一般。左右之人,也是低头附和,纷纷将矛头指向了跪在一旁的楚正阳。
楚清听得脸泛讥笑,问道:“父亲可认识这几人?”
楚正阳转眸看向三人,仔细打量一番后,摇头:“并不认识。”
“楚清,是本官在问案。”文青竹惊堂木拍下,厉声道。
楚清微笑垂眸,随意道:“是民女孟浪了。我只是奇怪,我父并不认识这几人,可这几人却说收了我父钱银。那请问,这些财物何在,又有何证据证明乃是我楚家所有?若是随便几个人空口一句话就能给人定罪,那也太过儿戏。还是……”她停顿了一下,玩味的看着文青竹道:“大人如坊间传言,因为向我父索要金银不成,所以恶意诬陷?”
这一次,文青竹倒是没有被楚清吓到,只是冷笑的挑唇,吩咐:“将搜出来的楚家之银呈上来。”
语毕,立即有侍卫端着四方托盘上来,托盘上还放着好几锭银子,银子侧身卧着,底部大大的‘楚’字暴露人前。
“嘶~!真的是楚家的银子?”
“不会吧!楚老爷怎么也不像那样的人啊!”
百姓的议论声,让文青竹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他看着楚清:“楚清,这银子上分明有着你楚家印记,更是从这几人家中搜出,若是楚家没有收买他们,又何来这些银子?”
楚清微微蹙眉,抿唇不语。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难住之际,她却突然道:“爹爹你怎地如此愚蠢?既然要收买这些人为我楚家办事,为何要专门在银子下刻出楚家印记?送人之时也不磨掉,如此隐晦之事,却留下如此证据,也难怪会被抓了。”
众人一愣,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
很是好奇,为何这楚小姐突然反口,说出自己父亲的罪行。就连文青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只是,他这笑容还未爬上嘴角,就突然一僵,眸光阴蛰的盯着楚清,牙齿都几乎咬出血来。
暗室中,水千流无声而笑,眼泛溺爱之光从暗室中看着楚清。
“爷,楚小姐这是……”阿禄不明所以的问。
“看下去便知。”水千流道。
“哎呀!我就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笨的人,明明敢着坏事,却偏偏把把柄落入别人手中。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一般。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陷害嘛!”
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之后,无数人脸上顿时出现恍然大悟之色。
楚清笑靥如花的看着文青竹铁青的脸色,继续道:“大人所说的证据,漏洞百出,毫无可信程度。可是楚家在安宁受灾期间,举全家之力赈灾,却是无数人眼中所见的事实。如今,一心为民之人被人无辜陷害,今后还有何人敢再如此作为?当真是好人不长命么?若是大人拿不出更直接的证据,还请释放我父,还我父清白。”
“放人!放人!”
“放人!”
人群中,百姓自发而言。
声音越发蔓延,让躲在人群中的扈博易脸色难看,他恨声对身边的管事道:“这就是你说的铁证如山?”
管事吓得一身冷汗,擦着额头低声道:“这本是让楚正阳百口莫辩之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楚家大小姐。”
此刻,他是深刻的明白了自家老爷为什么说楚家小姐不可留这样的话了。
“老爷,那现在……”管事声颤的看向扈博易。
扈博易双眼一眯,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文青竹,眼下也只有他这个掌握着便宜行事的钦差大人才能力挽狂澜了。
砰——
惊堂木再次落下,却没有完全止住高喊‘放人’的呼声。
文青竹脸色难看的道:“即便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楚正阳参与民暴之事,却也无法证明此事与他无关,所以人犯暂时拘押候审,今日退堂!”
“大人且慢!”楚清今日是必定要带着楚正阳回家,又怎会让文青竹如此草草了事?
“大人既然已经说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父有罪,又以何事将他羁押?就算是有所怀疑,难不成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将我父亲强行扣押,然后再一次屈打成招么?”
“没错!这官场黑暗,若是楚老板被关进去,指不定下一次见着时会变成何等模样,必须要放人!”
“对!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抓人!”
楚清的嘴角在这些声音中,微微扬起,她又道:“何况,此刻大人恐怕要审的是这几个所谓的证人,到底是从何处得到这些疑是楚家的银两吧。”
“楚小姐说的是!”
“放人吧!”
百姓之声此起彼伏,刘贺也坐不住了,握拳在唇边假咳一声,倾身靠近文青竹,低声劝道:“大人,此刻若是不能顺应民情,恐怕会再生事端,对大人官场中的名声也是极为不利的。”
是要报复楚清,还是要保全自己的官声,文青竹在纠结片刻后,便得出了答案:“本案证据不足,嫌疑人楚正阳暂且释放。堂下三人暂时羁押,等待本大人稍后问审。”
欢呼声从百姓中响起,郦氏激动的走下来,与楚清一起扶起楚正阳,李捕头赶紧上前亲自将楚正阳身上的链锁解开。
此时,衙门打鼓被人擂响,禀报之人却来说,是扈家少爷,扈少安前来投案自首。
这一句话,让百姓惊诧,而扈博易则脸色一变,心中的不安突然升起。
同一时刻,一心想要看楚清悲惨下场的扈芙蓉,终于察觉到不对,她撩开窗帘,发现并不是熟悉的街道,反而是一片陌生的树林。
她心中一惊,正欲呼唤身边的丫鬟,却突然从窗口吊下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当场将她吓得惊叫……
“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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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自个儿写爽了,就是不知道妞们有没有看爽?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