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史仲竹过得轻松自由,虽然史鼎夫妇远在福建,史叔梅、史季兰两个吉祥代表也不在身边,有些遗憾,可京城老宅里还有史伯松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孩子,史仲竹从小到大,兄弟姐妹中,和这个哥哥关系最亲密,一起过了一个祥和愉快的新年。
年三十在一起守岁,初一给三个晚辈发了红包,再去补眠,等史仲竹一觉睡醒的时候,繁忙的拜年活动就开始了。昨天,史家收到了圣人赐下的福菜,史伯松作为保龄候世子一份,史仲竹还额外独得一份,身份大涨。要知道圣人赐菜也是有数的,让史仲竹在众多重臣显爵中插了个队,袭个微末爵位,圣人还不忘赐菜,外人都要高看他一眼。
所以拜年的时候,史伯松作为世子拜访老亲,史仲竹也代表家族走访,别人家也不觉得派次子来是看低了他,现如今谁不知道史家二公子圣眷正浓。
过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春闱。
史仲竹对应试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春闱对读书人最大的考验其实是身体的,春寒料峭,农历三月的北方,只能穿单衣,身子稍微差点的就熬不过去。
提着篮子,在南山、去病等一众小厮的目送下进了贡院,在贡院内忍受了九天的折磨,蓬头垢面、满身酸臭的被小厮扶上马车,回到保龄候府。
史仲竹一头睡死过去,吓得徐氏立马拿帖子请太医,又派人赶紧去通知还在当值的史伯松,一通忙活。等史伯松告假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太医的诊断:“二公子没有大碍,许多考完春闱的士子都有这样的症候,不过是累狠了、饿狠了,让二公子睡饱起来,先用些清淡的东西,一天后再恢复正常饮食就无事了。”
史伯松到底见识多些,知道自己二弟没有的大碍,殷勤的把太医送了出去。
“二弟这是累惨了,我吩咐厨房炖只老母鸡,炖得烂烂的,清汤撇去浮油,等他醒了给他下面吃,二弟就爱吃这个。”徐氏自语到。
“劳夫人费心了,二弟科考不容易,而今这科主考官袁杰大学士大人最公正严明不过的一个人,圣人更是抓得紧,什么消息也不敢打听,你吩咐下人不要在二弟面前提春闱,考都考完了,先放一放,别在损耗心神。”史伯松细致的吩咐到,再补一句“尤其是那两个臭小子!”
“放心吧,爷,我会好好照顾二弟的。”徐氏应诺。
其实史伯松夫妇都太过小心了,史仲竹睡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神清气爽的到庄子上散心了,一点儿没有他们担心的那样心浮气躁、焦急等待放榜。史仲竹考试多年,对试后情绪调节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他回到京城这么就还没有去他的庄子上看过呢。
史仲竹游学之前把庄子上的事务交给了去病和姚管事总揽,赵老做技术总监,史仲竹在黑土地大东北没有找到野生稻,在鱼米之乡的江南没有找到,反而在云南景洪的一个小山沟里发现了野生稻的踪影,当初从四川出来,史仲竹在去京城还是去福建之间犹豫的时候,就近游览,无意间发现的。欣喜若狂之下,派人快马加班送回了京城,如今刚好够野生稻种过一季,史仲竹必须亲自来看看成果。
三年多过去了,赵老的背佝偻得更厉害了,史仲竹到了小庄子,姚管事和赵老出来迎接,去病本就随侍身旁。
“主子万安,主子带回来的野生稻果然不凡,种下之后,成熟时容易脱落的种子,都是随熟随采,晒干,净种,贮存,等今年4月初就能播种繁殖。现在还看不到结果,但按主子吩咐的通过花药培养,得了一批具有抗性的合成育种中间材料和一个优质高产新品系。往后几年老头子主要就这些高产优质栽培稻与之杂交、复交和回交下功夫,争取早日把主子要的良种培育出来。”赵老也不说废话,张嘴就是一大堆专业术语,这些东西都是史仲竹教给他的,如今说来,去病和姚管事这般自认识文断字、有些见识的人都听不同赵老在说什么。
“好,太好了,赵老辛苦了,良种培育总算有了实质进展,只是,依赵老看,良种什么时候能真正稳定、大量出来?”史仲竹问到。
“这……这个,老头子也不敢肯定,按理说有了今年这批野生稻种,再试验两年就行了,可主子是知道的,庄稼的事情,还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万一气候不好,或者遇上良种不稳定,老头子实在不敢保证啊!”赵老实话实说到。
姚管事在一旁听得着急,这个小庄子是史仲竹手中的第一批私产,感情自然是有的,只是如今史仲竹的身份水涨船高,小庄子自身条件又不过硬,姚管事生怕史仲竹狠心抛下这个庄子,姚管事这几年过上了受主子重视、受下面人尊重奉承的好日子,可不愿再过以前无足轻重的苦日子。
姚管事听了赵老的话,连忙补充到:“主子放心,咱们京城,圣人庇佑,百邪不侵,气候自然是好的,老奴担着管事,什么事都先紧着赵老的良种事宜,主子要的东西,肯定能按计划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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