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瞪了他一眼,一点不害羞,“到时候什么东西都别带,我们就打算简简单单热闹一下。”
到了初八这天,林则和胡巧拿了一对红色的枕套,这是上回布多出来,胡巧做出来的,上面还绣了一对鸳鸯,最应景不过。
“都说了别带东西,你们这……”白梅不收。
“就是一点心意。”胡巧塞到白梅手里,“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白梅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说什么呢!倒是你,结婚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怀一个。”
胡巧愣了一下,低下头,双手捏着衣摆不断揉搓,“我们还小呢。”
回家的路上,林则总觉得胡巧不对劲,往常叽叽喳喳的她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这是怎么了?有事可以和我说?”林则侧头问道。
“也……也没什么。”胡巧低着头,“就是白梅姐问我怎么还不要孩子?”
这个……林则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胡巧,“不是和你说了吗,咱们还小,等年纪大点再要孩子。”
“为什么?村里的姑娘十七岁十八岁嫁人的多得是,哪个过门不生孩子了。”胡巧觉得就是林则嫌弃自己。
“真不是,我看过书,年龄太小生孩子对大人孩子都不好,至少等二十岁的时候,我们再生孩子。”林则拉住胡巧的手,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十七岁,在未来还是高中生,尤其胡巧人瘦小,看着跟初中生差不多,还在长个字呢,生什么孩子。
胡巧嘟嘟嘴,盯着握住自己的手,甜蜜的低下头,“那……等我二十岁了,就给你生孩子。”
林则勾起嘴角,侧头凑近她,“这么想跟我生孩子?”
“要死了你。”胡巧推了他一下,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
看着激动的满脸通红的陈红军,林则还不能理解这个时代一辆自行车的价值,毫不留恋的背着肉出门,到拐角处,确定四周都没人,偷着将整麻袋的肉收进储物空间。
“回来了?没买到肉吗?”胡巧探头看看,小声问道。
林则同样小声回答:“买到了,不过我怕这么带回去太显眼,让他晚上给我送到乡里。”
胡巧哪懂这些,林则怎么说她怎么听,高高兴兴的跟着他前往百货大楼。
说是大楼,其实就三层高,三楼还是办公室,在林则看来这所谓的百货大楼很普通,可是在七零年,他在老百姓的眼中地位非常高,在这里当营业员比公务员都吃香。
“你带我到这个地方来干嘛?”胡巧以前有幸来过一次县城,但是百货大楼是头一次来,怯生生的拉着林则的袖子,不敢随便乱看,“这里东西很贵的,我们还是快走吧。”
“咱们结婚结的匆忙,什么都没准备,我带的糖早没了,再买些回去给村里人分一分,沾沾喜气,另外给你买些布做几身衣服。”听林则说买喜糖回去分,胡巧甜蜜蜜的跟在他身后。
“您好同志,我想买糖。”柜台后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看到林则和他身后的胡巧,翻了翻白眼,“票呢?”
现在营业员差不多都这模样,林则不想跟她多做计较,掏出几张糖票放在柜台上,“给我来两斤白糖,两斤红糖,三斤硬糖,再来一斤软糖。”
营业员拿出票仔细对过,确定能买这些糖,才起来装糖。
“不用买这么多。”现在一人分个一颗糖就不得了了,哪能买这么多。
“白糖是给你回门用的,红糖留着你吃,硬糖……分出一斤给你娘家,剩下我们分给村里人,软糖留着你慢慢吃。”林则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分到糖之后的模样,显然是很喜欢。
胡巧红着脸低下头,把糖放到林则的背篓里,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路过鞋店的时候,林则想起来村里的风俗,出嫁的闺女,娘家会给准备一双鞋子作为陪嫁,既然她娘家没给,那就自己买,最重要的是胡巧就一双打了很多补丁的布鞋。
“同志,这些鞋子要票吗?”林则那些票中,还真没有买鞋的票。
“有要票的,也有不要票的,不要票的贵些。”这个营业员还算和气。
林则选了一双水蓝色塑料凉鞋,这在七零年可是高档货。
“试试。”
胡巧摇头,这上面标了价格,十块钱呢!有这钱她买布自己做十双都不止了。
林则直接拉着她坐下,然后蹲下身子,给她脱了鞋,吓得胡巧脚直往后缩。
“别动。”林则握住她的脚,帮她把凉鞋穿上,“站起来走走。”
胡巧红着脸,僵硬的站起身子在他面前来回走了一圈,又听他指挥,僵硬的坐回去。
“这双我要了,再把那双皮鞋给我看一下。”林则又要帮她换皮鞋的时候,胡巧抢过皮鞋自己穿。
林则笑笑,“合脚吗?”
“嗯!”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两双我都要了。”
皮鞋也不要票,但是要二十块钱一双,要知道现在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个月也才三十几块,所以可想而知这双鞋的价格。
“太贵了。”两双鞋加起来得三十呢!他们家五个劳动力,省吃俭用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一双鞋还是买得起的。”林则把包好的鞋放到她背篓里,“走吧。”
找到卖布的地方,只有零星几个在那挑选,林则拉着胡巧上前,指着最上面一块红色的布问道:“这块布拿下来我看一下。”
柜台后面的女同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瞧着很和气,说话也不如前面两个营业员那么傲气,“你有布票吗?”
“有。”林则从包里取出一小叠的布票放在柜台上面,这是他从北京带来的所有布票,今天都给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