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道友,得罪了。”叶正阳懒得多费口舌,因为他已经不想再让自己所爱的女子失望了,于是草草行了个礼,立即催开御风霜攻来。
《大衍乾元剑经》在叶正阳手中又是另一番景象,绵密的剑芒中,依稀可见河海生云,朔漠飞沙,孤烟直上,万象森然,那是属于朔寒之地大荒的寂寥与肃杀,让春季时节变得深秋一般萧索。看来他就算这些年来流落在外,也不曾让自己的剑术懈怠过一分一毫,反倒因为斩杀之人的增加,更让剑招之间多了些漠视生死的残酷意味。
这一剑下来,连一旁观战的修士们都纷纷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浩瀚的大漠,天地间唯有自己孑然一身,顿生避无可避,生机断绝的念头。不过当他们看到中央的怖畏明王圣像,又被圣像展露出海一般让人窒息的敬畏感折服,于是不约合同地开始吟咏尊神之名。
这剑湖宫的弃徒剑意如此了得,而首当其冲的那名嘉宾,一定是吓得都不能动弹分毫了吧?不止一人心里这样想着。
而夏元熙确实一动不动,就这样任由漫天的剑气将自己吞没。不仅叶正阳没有料到,不少人都下意识一闭眼,以为马上就会看到一蓬血花爆裂开来。
风平浪静。
没有惨叫,以及血雨碎肉挥洒的滴答声。
那万里黄沙一样的剑意对上娇小的少女,却如细雪无声飘入湖面一般,没有掀起一点波澜,连她身后的灯火都没因为剑风闪烁一下,看来不是闪避,倒像是被吸收了。
但是她身上多了件晦暗无光,像是集中了天地宇宙间所有黑暗织就的羽衣,包裹在纤细的躯体上,如水缓缓流动。有专修符箓阵法的修士细心辨识,发现这件“羽衣”竟是大大小小玄奥的云篆组成,晦涩之至,也绝妙之至,让他们目驰神迷。如果想要进一步分析,却只觉得脑中如被重锤击打,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心神已经不堪重负,再强行解读只怕会当场走火入魔,发狂而死,忙转过眼不敢再看。
夏元熙曾在地宫中得到云篆传承,但当时境界不够,如同朝菌言晦,与夏虫语冰一般,即便是知道含义,也不能理解云篆真意,只有到她修为达到一定深度,才能拨云见日。
所以,在没有冥生门师父的指点下,她之前都是将“北冥制魔黑律灵符”当做侵蚀结界的破界工具使用,并不知它还有另一番用途。就是现在这样,将它分解成原始的符文,然后加以御使,临阵之时,无所不吞,无所不融,连光都逃不过它的吸引,所以在外观上呈现极度黑暗的模样,倒像是地球上观测到的一种名为“黑洞”的天体。
这件漆黑的羽衣就是她一口气燃烧了三十六枚符箓凝成,当剑雨加身时,它们形成一个包裹她的茧,将剑气通通“吃掉”。但是叶正阳的剑气太过霸道,她只是暂时将它们囚禁,并不能加以吸收,所以现在羽衣看上起来虽然阴沉沉的十分平静,但丝丝缕缕的云篆文字下,还隐藏着狂暴的剑芒,如雷霆奔腾,等待着喷薄而出的一刻。
这样高妙的使用技巧,本来尚需一段时日,或许是步虚,或许是元婴,抑或是分神,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后,她突然瞥见大道的一丝真意,从而受到启发,再经历漫长的时日参悟完善。但她今日的一段时间,突然成为了怖畏明王本身,去感受大乘飞升级别的战斗,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刻,也足够让她看到一个全新的领域。正如一条偶然跃出水面的鱼,即使它*没有因此变化,但从此世界对它来说并不仅仅限于江河湖海的泽国,更有广袤的土地和浩渺的天空,许多平日只是强解的云篆词汇,在这一刻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而对云篆的掌握和应用,正是基于对它本身的理解!
即使夏元熙修为境界没有突破,但她却因此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这份对大道的领悟和见识,比绝大多数修为比她高的金丹、元婴、甚至分神都要来的深入。
所以,她才能得以使用,远远不是她这一阶段能够驾驭的高深技巧。
刹那间,整个大殿的赞颂声停止了,全场静悄悄的。
叶正阳紧紧握住剑柄,用力之大,甚至可以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不断轻轻摇头,显得相当难以置信:“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剑怎么可能轻易被个灵寂修士接下?”
他是高于夏元熙一阶的金丹,对于剑湖宫弟子来说,他们同阶实力一般比等闲法修、阵修之类高半阶,比起丹师、制器师、符师之类更要高一阶,平日里玩越阶击杀简直家常便饭,今日被个明显用符道手段的低阶修士轻描淡写破了成名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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