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太过天真和幼稚了。
“你不妨做好打秋风的准备。”齐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岐州上中下三寨俱是厢军,具甲不全,兵器粗制劣造,你要一支强兵,首要得钱粮军械,你自家固然有钱,可是朝廷的钱不用在这等正事上,难道给那些无谓的人拿去糟蹋浪费?”
齐王的话语也是充满无奈,福建路年岁入千万贯,自己这边的防御却得不到满足,水师不得建,厢军老迈衰朽,兵器粗制滥造,将士不得充足钱粮,当然没有战意,也没有训练,这样的兵马,驻防守备都嫌困难,进取出战就更加不必提了。
厢军无钱,大都督府也无有钱粮,少量的财政余留和地方钱粮,武库的管理是常平使负责,常平使又对安抚使负责,齐王的意思简单的很,如果徐子先要见林斗耀,不妨想办法敲一些好处,否则见之无益。
“小侄明白了。”谈起这个话题,徐子先精神抖擞的很,当下向齐王拜谢,说道:“正愁缺一大批军械武器,这一下可是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
徐子先当天没有去见林斗耀,也未去拜会别人,而是将跟随的陈佐才等人在一处,核计了大半夜。
第二天天亮,徐子先赶到安抚使司衙门拜会林斗耀,才不过辰时初刻,天虽亮了,太阳还有气无力的,林斗耀已经在坐衙理事了。
帖子一递进去,林斗耀立刻下令大开中门,他自己也到大门口迎接。
林斗耀还是和此前一样,精明强干,气势十足,因为是北方人身量很高,紫色官袍贴身平整,蹀躞七事整齐的挂在腰间。
韩钟本人很重仪表,他的心腹部下们也是差不多的风格。
林斗耀是正二品,徐子先是从二品,两人品阶上相差不多,而且徐子先不是空头国侯,身负重责,林斗耀开中门迎接略有过份,但从礼制上来说并无不妥。
两人相揖而礼,不同的就是徐子先要先揖,林斗耀还揖。
待进了正堂对坐,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林斗耀先开口道:“本官此前对南安侯有些误解,有过冲突争执,还望南安侯莫放在心上。”
徐子先肃容道:“些许小事,不过是出于误会,有何可言?福建路这么多年风平浪静,只有一个陈于泰跳梁小丑兴风作浪,若能除此人,安抚使上可慰天子,两府,下可对福建路士绅百姓无愧,岂不是美事一桩?”
林斗耀微微点头,心知眼前这个青年宗室的价码就是如此。
此前的事,林斗耀本人有些忌惮徐子先,加以打压,后来的事情,多半是因为赵王和蒲寿高而起。
两边并无深仇大恨,说起来林斗耀还一直在吃亏,其心腹韩炳中和罗致公已经被迫致仕和下狱,但先出手的就是理亏,现在徐子先开出的价码就是,帮着其搞定陈于泰,别的事可以不加理会。
林斗耀当然愿平岐山盗,这股海盗人数虽然不多,但一直为祸福建,两府和天子那里也都是挂了号的存在,平岐山盗可不是剿灭普通的两千余人的山匪,等若是实打实的禁军级别的野战功勋,不仅徐子先会因此受封获赏,便是林斗耀也会大有好处。
不一定能入京师,但此前的失分算是扳了回来,将来若有机会,仍然大有可为。
“南安侯若有要本官相助之处,安抚使司一定尽力相助。”
林斗耀愿意修复和徐子先的关系,这里头的原因相当复杂……最关键之处并不是徐子先和韩钟的短暂联盟,而是林斗耀已经发觉,蒲寿高靠不住,这个天方人心里根本没有福建大局,只顾着其家族利益,无视大局。
赵王也是一样,为了保住赵王府一脉的储位,赵王无所不用其极,此人若掌福建路大局,对林斗耀和整个福建路均是有害。
对林斗耀来说,他这个安抚使已经较为尴尬,相比其余诸路,福建的情形更为复杂,他时刻有大权旁落,甚至被撵走乃至下狱的结局。
相形之下,齐王更注重福建路的安稳,徐子先是齐王一手捧出来的,身后还有对韩钟无威胁的右相徐夏商,双方没有根本性的矛盾,相反在针对赵王,蒲寿高,还有稳定福建路的大局来说,都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如此一来,林斗耀愿意与徐子先合作,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种合作也有范围和局限,林斗耀不会全力以赴,重要的是保留自己的实力……他的话已经是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