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给我绣了七、八一模一样的,万一哪天要用,就舀出来充数……”
齐懋生轻轻笑了起来,如冬阳绽现:“我看这样就挺好的。”
“啊!”顾夕颜被他脸上地笑容吸引去了,怔怔地望着齐懋生有几秒钟的呆滞。
齐懋生神态轻松,语带打趣:“就这样你都惹得蒋、左两家为你闹到了庙堂上,要是再会些什么琴啊、字啊的,那岂不是让媒人把顾家的门槛都踏扁了……”
他怎么知道蒋、左两家“闹到庙堂上去了”,这可是在齐懋生藏进滴翠阁之后发生的事情,难道……
顾夕颜笑容微涩,明眸微沉,脸上露出痛苦地神色来,配上那副黑白分明地眸子,竟闪烁着如麋鹿般无辜的神情来。
齐懋生眼睑轻重,轻轻地咳了一声,声音前所未有地柔和,说:“你也别担心。我看这两家都还可以。蒋家的老侯爷和先帝是嫡亲的表兄弟,当年立后,人人都反对方氏,只有蒋老侯爷不出声,后来方氏垂帘听政,也是蒋老侯爷第一个叩首跪拜的,方氏一直都记得蒋家的人情,蒋老侯爷的八个儿子。有四个封爵,还有两个女儿嫁到了方家。左小羽虽然没有蒋家的底子厚。可他当年是坤宁宫的带刀侍卫,算得上是方氏地家臣了,八年前被外放到了梁庭都督府当了参将。多次带兵与五君城的人交锋,战功赫赫,一刀一枪地拼了个骠骑将军来,如今已是正三品的总兵了。要不是去年他在白山一战中坑杀战俘五万人被御史们弹骇,方氏也不会把他调回京中当了一个羽林军副都统了……”
顾夕颜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她语气微颤:“我和他们都合不来,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齐懋生眉头微蹙:“难道你是想嫁给那个梅公子?”
顾夕颜鄂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懋生道:“那天你不是和端娘在滴翠楼下面嘀嘀咕咕了半天吗?”
顾夕颜地心一下子砰砰乱跳起来:“那,蒋、左两家的事,你,你也是在楼上偷听的了?”
齐懋生面色微微露出不自在的神色,轻声咳了一下。道:“我知道有点失礼,不过,那时候你们的声音那么大,所以……”
啊!原来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顾夕颜突然觉得全身都飘飘然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地小月亮,素净的脸上容光盎发,神采奕奕,散发出逼人的艳光来,到把个齐懋生看得怔了怔。又问了一句:“你很想嫁给那个梅大人吗?”
“不是啊!”顾夕颜笑道,“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呆在家里身份尴尬,端娘也在耳边唠唠叨叨的,我不想伤了她的心,所以才去相亲地……我本来打算……”说到这里。顾夕颜顿了顿。止住了话语。
齐懋生的眉毛又蹙了起来:“你打算什么?”
可能是生活一直太过动荡的原因,顾夕颜一直没有多少朋友。自然也就很少和人说心情,表面看上去非常活泼开朗的样子,实际上事事都在自己的心中。
齐懋生见她犹犹豫豫的,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家一个老一辈的妻妾成群,一个家里早就纳妾,怕自己以后嫁过去受气吧!”
“啊!”齐懋生的话又给了顾夕颜一个意外。
在她与端娘的对话中,她地确流露出了一点这样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顾夕颜想到那些夹在书里的纸条……
齐懋生不等她回答,叹息道:“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又挺糊涂,说你糊涂吧,关键的时候你又挺聪明的。蒋老侯爷娶妾,也是不得己。蒋家功勋世家,三百年来屹立不倒,新知故交遍天下,如果不懂得韬光养晦、急流勇退,做出一副醉生梦死地礀态来,怎能令宫中放心,怎有蒋家今天地安逸享乐、荣华富贵;左小羽先后娶过三房夫人都没有子嗣留下,不纳妾,难道让他后续无人断了香火吗?”
“他们都有苦衷,难道我就没有苦衷!”顾夕颜嘟呶道,“凭什么我就得去淌那趟混水啊,我有自己的好日子要过,才不要与她们有什么瓜葛呢……”
齐懋生笑着摇了摇头:“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人是个很奇怪地东西,总怕受伤害。很多秘密能直白地对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却不能对日夜相伴的枕边人讲。
这一刻,齐懋生是顾夕颜心中熟悉的陌生人。
她对他说起了自己的心事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屋子不要很大,但我和孩子都能有自己的房间;钱不要很多,但不至于担心温饱;丈夫不要功成名就,但要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生个孩儿,能健康聪慧。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家能够互相体谅、信任、忠实;不爱我的时候,清清楚楚地跟我讲明白,别让我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柄……”不过,这个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