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光泽,嘴角总是轻轻地向上翘着,像菱角的样子,一说话,就露出整齐洁白的糯米牙来。
那才是真正的漂亮呢!
陈珞想着,莫名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慌得厉害。
晚上居然做起梦来。
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后根本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只余温香暖玉的感觉,暧、昧迷离的氛围和裤底的一片黏稠腥膻。
他有好多年没有这样了?
陈珞冷着脸起了床,直到用了早膳,在衙门值房的书案前坐下,他才想起昨天他递了牌子准备进宫去见皇上。
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好见到了皇上怎么说?说些什么?哪些一定要问清楚?哪些是半点也不能碰的。
而且,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对付王晞。
陈珞感觉自己的脸又微微有些发热。
王晞,王晞,晨露未晞。晞是拂晓、天明的意思。她家里人希望她如晨曦一般有个明亮的前程吗?或者,她只是恰好是拂晓出生的。
应该不会!
她的大哥叫“晨”,她的二哥叫什么?“晓”吗?她能和家里的男孩子一样排名字,家中的长辈不仅对她寄予厚望,肯定还很喜欢她,宠爱她。不然她也不会养成个看似小心谨慎,实则什么也不怕的性子了……
*
马三走进腾骧左卫的值房时,就看见陈珞身穿着大红色织金曳撒身姿笔直地端坐在太师椅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桌上挂着长短不一毛笔的笔架发着呆。
他一愣。
皇上的这个外甥,早年还有几分烂漫,这几年却越发的精明内敛了,七情六欲不上脸,让人看不透都在想些什么了。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见了。
想想还有些怀念。
马三在心里叹道,再想想皇上让他回来的用意,他突然间觉得这些孩子也挺可怜的,享受了泼天的富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吃别人见都没见过的苦头了。
他不由正了正衣襟,轻轻地咳了一声,露出已然成为他身体本能的和善、恭顺、谦卑的笑容,声音不高也不低地喊了声“大人”。
陈珞抬睑,看见了马三。
他心里如惊雷滚过。
马三是皇帝真正的心腹,他此时应该在闽南监军,却骤然出现在了他衙门。
还是在他早已派人盯着皇上一举一动的情况下,马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京城,还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了宫中。
皇上要做什么?
眼睛一缩,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道:“三公公,您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我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您这也太神出鬼没了!”
马三眯着眼睛笑,并不回答。
难道他能说这是皇上的安排?
陈珞心知肚明,当然不会非要他回答,而是带着几分亲昵和热情起身走了过去,道:“您快坐!我前几天从苏大人那里讹了些上好的西湖龙井过来,您今天就尝尝我泡茶的手艺。”
在关键的时候,他早已经学会了忍耐。马三不说,他就能装作不知道。
是马三主动来找他,又不是他主动找马三。
马三果然没有和他绕圈子,很快就说明了来意:“哎哟,这可使不得,哪能让你亲自给我泡茶呢?咱家还身奉皇命——皇上让来宣你去御书房说话。等你从皇上那里出来,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的品品茶。”
皇命为上。
陈珞笑着应好,和马三往御书房去,心里却飞快地想着见到皇上了应该说些什么?他应该表现得像个率直的孩子?还是应该表现得像个稳重的臣子呢?
皇上不可能是真心要立大皇子为太子。
大皇子的生母虽然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可皇上登基之后,却追封了大皇子的生母为贵妃而不是元后,这样一来,从礼法上讲大皇子就从嫡长子成了庶长子。
自古以来继承家业都讲究的“嫡长”,嫡在长之前。
这也是为何大皇子的身份备受争议,他没办法名正言顺地为自己争取地位的缘故。
皇上如今直接把大皇子推了出来,而不是先追封他的生母,不像是要为他正名,反而像要让他挡刀似的。
不知道大皇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珞想着,脚步微滞。
他怎么忘了这一茬。
要说皇上坑了他,可大皇子却被坑得更惨。
常言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是不是把大皇子给忘了,应该先问问大皇子的意思呢?
陈珞微微地笑,随着马三踏进了御书房。
皇上五旬左右的年纪,保养得好,从前看上去不过三旬得样子,这半年来,心疾频发,看上去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显现出这个年纪男子的颓唐和暮气。
陈珞向他行了礼,他点了点头,道了句“你来了”,让身边服侍的太监给陈珞端了把椅子过来,道:“坐下来说话吧!”
皇上还和平时一样,待陈衙随意中透着几分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