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甜头,贪心一起,无风无浪的,难以再回到从前了,子孙中就是拿着鞭子催也没几个愿意尝十年寒窗苦的了,陈璎外家也是有苦难言。
陈璎的婚事,若是让这样一个舅家来操持,那才是让人看笑话呢!
可让陈愚向长公主低头,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又想,干脆让人给金家递了个信去,说是陈璎要娶妻了,请金松青帮着给订些挂彩的红绸。
金松青接到陈愚的信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却落出几滴泪来。
他为他嫂嫂不值,被皇上嫁了这样一个人。
他把这信转给了长公主,按着陈愚的意思,给镇国公府送了二百匹红绸过去扎彩。
长公主看了信,点着蜡烛把信烧了,借口生母托梦要见她,去了离京城有三百多里的皇陵,给太上皇和皇太后、圣母皇太后烧香去了。
淑妃娘娘这边,望着两个站起来比她还要高一个头的儿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趴在妃贵榻的迎枕上“呜呜呜”地哭个不停:“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怎么能为了摆脱施家设计施小姐!这是正人君子所为吗?你们难道不要名声了吗?你们的婚事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交给皇上来定夺不成?陈璎那么蠢,他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来了你们可怎么办?”
三皇子很想问问他母亲,到底是在担心事情露了馅影响他们的声誉还是担心没有更适合的王妃人选?
五皇子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们的确从中推波助澜了,可若陈璎没有野望,不痴心妄想,又怎么会自掘坟墓呢?
“母妃,你别哭了行不行?”他的不耐烦今天第一次化为了实质,从言语间表现出来,“您有这个空闲关心我们的婚事,还不如放点心思在富阳身上。她觉得施小姐在自己的插钗礼上出了事,她也有责任,不仅准备去探望她,还准备帮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一部分给施小姐。您可别忘了,她那些体己银子多半是皇上赏赐的,可别让她脑子一热,给了施姑娘。”
御赐之物转给别人,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皇上已经非常恼火陈璎和施珠的事了,再发生富阳拿体己银子补贴施珠,说不定连他们都要被牵连。
五皇子劝淑妃娘娘:“您不也不喜欢施小姐吗?既然她都已经被赐婚了,您何不索性大方一些。能成全的就成全了她吧!”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淑妃娘娘想着,又哭了起来。
只是眼里并没有泪珠。
也不知道三皇子和五皇子知道不知道。
*
施珠比刚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好多了,至少,她开始仔细地思忖宫里那天发生的事情。
当时叫她去那个暖阁的是富阳公主身边的人,她虽然有所防备,却没想到事情会坏成这个样子。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璎。她知道他蠢,知道他没有陈珞聪明,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的蠢,这么的愚钝。
这件事肯定与三皇子和五皇子脱不了干系。
还有陈珞,说不定也落井下石了。
但她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成王败寇。
她也曾经给陈珞使地绊子,也算计过三皇子和五皇子,一饮一啄,自有因果罢了。
她只是没有预料到三皇子和五皇子有那么讨厌她。
还好她没有懵懵懂懂地嫁过去。
可让她嫁给陈璎,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可不想天天看着那傻货的脸过一辈子。
施珠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身边有哪些适合的人,看能不能求皇上收回圣旨,或者是改变主意。
她知道这不容易,可若是她不努力一把,就只能眼睁睁地嫁给陈璎。
只是没等她想到什么好主意,榆林那边来人了。
施珠大惊,问贴身服侍的丫鬟:“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她的婚事虽是御赐的,可也要跟家里知会一声。榆林离这里还有那么远,来来回回怎么也要月余,这也是为何她的婚事会定在明年的三月。
她那贴身丫鬟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榆林那边还不知道。这次来的嬷嬷,是太太身边的。太太惦记着您,让她来给俞大人家送年节礼的时候,顺道来看看您怎么样了。”
若是被施家知道施珠被赐婚给了陈璎,还发生了那样的丑闻,施珠身边这些服侍的只怕都会性命不保。
他们之间已经有人开始想办法悄悄地溜走或者是卖身到其他人家了。
施珠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
有些事,该面对的时候还得面对,可要不要把陈璎推出去背锅呢……她考虑了不到三息的工夫,就决定不但对施家来的人实话实说,还要求施家的人尽快进京,商量她和陈璎的婚事。
她宁愿做望门的寡妇,也不愿意嫁给陈璎。
有这样一个丈夫,都是对她名誉的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