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能认出他来……呵呵…果然是庶子和嫡子之间的仇视吗?”
看着严昀眼神又有些不悦,她的情绪却轻松了不少,颇有兴致地单手挑起严昀的一绺黑发,手指微张让顺滑的发梢从她柔软的手心划过。目含笑意的看着缓缓划过的黑发,她循循善诱的道:“他为什么归顺于我、和我合作,你就不用知道得太清楚了。阿云,你只需要明白……有些贱、人,将她痛快踩在脚下,根本一丁点乐趣都没有,当年做了碍了我眼的事情,那么便要付出代价,不是很公平么?我偏偏要让她最心疼的儿子一个一个的背叛她,然后看看那子不孝母不慈反目成仇的场面……”
说完,她眼中有些满足的愉悦一闪而过,声音也缥缈轻柔了起来:“阿云,难道你不觉得,那样的情景会非常美丽吗……啊~光是想想,都让我心中的烦闷消失不见了呢~”
“但是呢……那个女人还真是像个苍蝇一样烦人啊。”遥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愉悦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嘴角原本的笑容也变了味道。
严昀心里一跳:难道说……?
遥久看着严昀隐隐带着期待的眼神,点点头:“你受伤的幕后黑手,确实和那个女人有一些关系……然而,就算是我,也没能够完全查出她身后有纠结的真正操纵者。”说完,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严昀看着她的表情却不由得有些警惕,这个女人一旦示弱,紧接着的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遥久的语气中晕染上了一层朦胧柔和的诱-惑,她注视着严昀的眼神静静描绘着严昀眼角的红色纹路,温柔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但是,最近任北望却告诉我了一件事,想必阿云会对这条有分量的消息很上心呐……可是呢~如果我告诉你,阿云你会怎么做呢?”
严昀慢慢靠近遥久的脸庞,两张极其相似,一妖魅一华贵的脸庞离得极近。只听严昀轻轻说道:“如果能够告诉我的话,那么阿云,便可以答应母亲任性的三个要求。但是同样的,阿云也会请求母亲接受三个无伤大雅的约束条件。”
遥久看着自己“儿子”那张一半高雅淡然、另一半危险惑人的脸庞,似乎起了一丝逗弄的心思:“你一个已经被我废掉少主身份,甚至现在连武功也全失的区区庶、子,还想要和我谈约束条件?会不会太瞧得起自己了。”
然而严昀却完全没有被她话语中的讽刺打击到,反而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本来离遥久很近的脸干脆埋在她的肩膀上,身体有些颤抖,竟然已经无声的笑了起来。
遥久被严昀这样的反应弄得愣了片刻,正要说些什么,却感到原本一直轻笑的青年缓缓附在她的耳畔,“母亲,有些在房间里我就想和您说的话,看来是时候说明白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含着了然一切的笑意,让遥久竟然一瞬间没有斥责他,反而一反常态的听他继续道:“老实讲,最初我也不是没怀疑过母亲的。您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毕竟……您对我这个‘儿子’有多么的恨、之、入、骨,红砂阁内人尽皆知……但是啊……”
严昀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语气也变得有些诡异的轻柔:“当我第一次看到自己脸上的‘诅咒之血’咒印之后,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您,不仅对我恨之入骨,其实同时也是深深爱着我的吧……?毕竟,我这个‘庶子’,同时也是您唯一的‘嫡长子’……嗯?不是吗?”
一番话说完,遥久顿时如坠冰窟,感到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都被这个从未真正放在眼中,却的确是又爱又恨的儿子看穿了。这种被人了解最深处痛楚的感觉,让遥久一瞬间竟然好像回到了上次“死去”的瞬间,一时间混乱得心如刀割。
她静静覆盖上了自己的眼睛,似乎指缝间有一失态的丝湿润透露出来……良久之后,才侧头看着仍然讲下巴支在自己肩膀上的青年,自暴自弃一般:“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其实是‘她’?”
严昀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其实是父亲在二十年前就去世的发妻,那位前任红砂阁主母。
遥久看着青年认真思考的侧脸,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眼花:那枚妖异的蛇形纹路似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盘着蛇形的身子冷冷盯着她,顿时衬得那张宁静思考的面庞像是淬着剧毒般危险又迷人。
“嗯……是什么时候呢……其实你这些年越来越不符合你这个侧室低微婢女出身的大刀阔斧作风,就有些让我怀疑了。原本我从小就被你关在北湾的密室里,说不恨你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平日练武空闲之余,随着我对于红砂阁的往事了解的越来越多,发现的不合理的地方也与日俱增。而这一切的不合理,都似乎能够和我的出生、原主母的陨落扯上关系。”严昀回忆起烟云记忆里的那些个蛛丝马迹,慢条斯理的分析道,“不过真正让我确定的,还是前几日这个咒印的出现,和你方才对于我身份那种古怪纠结的态度。”
换言之,烟云在过去就已经渐渐怀疑自己这个眼高于顶的母亲的古怪,并且隐约揣测她不仅是个普通的争宠心机biao而已。
遥久点点头,不再去看自己这个完美继承了“遥久”这个身体以及她心爱的如期的长相,但却偏偏没有一分“她”原本身体容貌的儿子,将目光静静投在仿佛永远安眠的“睡美男”身上,道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