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示意他赶紧把那些诡异的绑带解开。他对这种“失败的试验”心里有些堵,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几粒果子,沉入了反思:现在这些完全不对!他想象中的、理想中的样子,明明就应该是——
那样子的一个人。
那个人,双手被禁-锢住了自由,无力的被绑在了床头,令他的手臂被迫地被拉直。他的头发有些散乱,随意的铺散在白色的里衣上。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被束-缚住的痛苦,他看似柔弱却隐约有着力量的臂弯猛地绷直,似乎想要逃离眼前被自己困住的境况。对了,还有他的眼睛……那双眸子原本应该是宛如浩瀚星河般深邃,但是眼下却是蒙上了一层朦胧而诱-惑的水汽,他眼神凶狠地望过来,对,就好像是想要将自己拆吞入腹一般恶狠狠地——然而当他看到自己时,那股凶狠的恶意突然被一阵别的东西冲走了。他一寸一寸地扫视着自己的方向,甚至目光比春天的杨柳还要柔软,那样的目光,好像是在轻笑着说:
【哦……原来是你啊,等你很久了……】
等等——!
华臻猛地回过神来,他在想什么?这个人、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原来……自己理想里的意象,已经不知不觉被那个家伙影响了么?华臻看着自己手指旁边的那一碟甜腻腻的蜜饯果子,表情有些复杂。
于是风璟然刚把那堆布料抖开解下来,就看到七叔盯着果子一脸纠结的模样。末了华臻心事重重地离开之前,又一副恼怒样地将碟子连果子一起一甩扔在风璟然面前。
果子:……………………
风璟然:……………………
这盘果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qaq!七叔你对一碟果子上演“又爱又恨”是怎么回事……?
同样表示困惑的还有另一个人。
把手里的几片叶子铺平切碎,任北望有些困惑地看向严昀:“你这么费劲是为什么呢?”说着,又把几个红色的浆果从一旁的水碗里取出来,用油纸包着递给了严昀。
严昀正集中在手上的流程,将几个浆果称量好,混入研钵里面细细混合研磨之后,才吁出一口气回答:“唔,其实这些药是促进伤口愈合的。”
任北望手也不停,重复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却更加不解:“我知道啊,其实你背上那个伤口,用这样的药就能治好,又为什么非要用针线缝上呢?”
说到这儿,他又将声音压低:“虽然我擅长缝制人-皮,可不代表我就精通于让你的伤口愈合啊。”将叶子细细切碎后,那股子浓重的草木味道让任北望皱了皱鼻子,主动拦下了严昀手里的草药:“这些我来帮你吧,味道太重了。”
严昀自然也乐得有人帮忙,继续拿起了研钵:“你的技术我当然是非常信任的,至于为什么这样另辟蹊径嘛……”当然严昀没有说,“缝伤口”这种事情在现实世界根本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稀罕事,只是淡淡说道:“因为这样可以留下一道印子。”
任北望听到他这么说,手一抖,差点就要切到自己:“你留个伤痕干什么?!”
严昀嘴角一勾,不答反问道:“你知道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么?”
“十九说是你去地牢时候被伤的,所以是护剑山庄的那位……?”一边把这堆味道扑鼻的碎屑放进锅里,他一边猜测着。但是他觉得这个猜测诡异的很,毕竟少主似乎对那个付家公子不怀好意,这一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又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呢?
咦?难道少主对那个护剑山庄的家伙也有兴趣?
果不其然,严昀只是凉凉地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直白讽刺道:“你和君和一起呆久了,脑子也被他弄成豆腐脑了么。”
正在和手上的药材粉末奋斗的任北望转过脸,威武阳刚的脸上是见鬼的表情:“不要你喜欢男人就觉得连我也对那种欠钱不还甚至一顿能把我吃破产的家伙有兴趣好不好?”
严昀“哦?”了一声,挑挑眉看向方才连珠炮弹似的任北望,表情有些危险:“谁跟你说,我喜欢男人了?”
任北望把药锅的盖子一放,摊手道:“少主,你对镜华城主的心思,在阁里难道还是秘密吗?现在又留着护剑山庄付公子的一道伤在自己身上……你实在是,唉!”
严昀一听见“付公子”三个字,清秀的脸蛋上表情微妙得几乎快要气歪掉。他曾经想过和顾飞翎或者宋倾走的太过近会不会被人有所误会,却从没有想过,信任的积香堂堂主竟然会觉得自己对付香城有意思。
这酸爽……简直了……
严昀清清嗓子,还是决定要解释清楚:“这个虽然最开始是付香城伤的,不过那个时候不过就是一小道而已。真正把这道伤口给撕裂成后来那副狰狞的模样,还让它反复绽开渗血的人嘛…………”
说着他眸色一深,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的问任北望:“……你觉得是谁呢?”
看着他身上蔓延的危险气息,任北望心里“咯噔”一下,默默低声说出了那个心照不宣的答案:“镜华城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