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一连打了六七个喷嚏的玄霜大力揉了揉鼻子,心中分外不解:
“我在雪山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从来都没生过病,不至于在小树林里睡了一觉就着凉了吧?还是说有谁念叨我了?”
想到这儿,玄霜不由得高兴起来,“一定是师父她老人家在挂念我,盼着我报完仇早点回去呢!不过——”情绪蓦然低落了几分,“玄冽老贼六十整寿那天是‘d-day’,所以最快也要在三个月后才能见到师父了……但是,师父闭关五年我都熬过来了,区区三个月而已,努把力就过去了!”
玄霜双手握拳给自己打完气,不禁心怀向往,“以后就能一直和师父一起生活了吧,师父对魏一不假辞色,想必更愿意在我这个徒弟的陪伴下安度晚年!”正高兴得脸上红扑扑的,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凛,“不对,师父说要带我回宗门挂号,还要见一帮子师叔,有个魏师叔尤其值得注意——说起来,魏一也姓魏,不会和魏师叔是亲戚吧?可如果师父和魏师叔关系好,怎么会对魏一丝毫不亲近呢……”
回东洲城里沈宅的这一路上,玄霜的脑洞打开了就没合上过,可能是附近没有需要让他一直绷着表情的对象,随着心理活动的起伏变化,玄霜脸色也跟着瞬息万变异彩纷呈。好在他步法诡谲身形如影,晨起打扫街道的东州城居民根本没注意到有位变脸大师刚刚和自己擦身而过,只是感慨着果然是深秋了,大清早小风凉飕飕的……
玄霜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沈宅大门敞开,两个家丁正在门前洒扫。他现在不能在人前现身,自然无法走大门,便拐了弯儿,找个没人的地方纵身跃墙进去了。
落脚地是沈宅后院,脚步刚站稳,玄霜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正厅房门被大力推开,两扇黄杨木门晃晃悠悠地歪在两旁,局部已经脱出门框了。
一位红衣少女气势汹汹地自房里大步走出来,满月似的小脸煞白煞白的,两枚杏眼饱含春水,不过玄霜凭借至少提高了5.5的眼力能清楚地看到,这“春水”的含量未免太多了点儿,马上就要从眼眶中溢出来了。
“沈自芳怎么气成了这样?”玄霜心中不解,但现下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干脆待在原地,打算等人姑娘过去了再去见沈兴。
为避免女孩尴尬,玄霜还特地将目光投注到庭院中的一棵胳膊粗细的小树上——尽管他根本不认识这只剩下三片叶子的黑皮树是什么品种。
可惜天不从人愿,沈自芳出门一抬眼就瞧见玄霜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近前,劈头喝问道:“哪里来的丑鬼?居然跑进沈宅后院里来!”一边说着话,一边愤愤然地将腰间挂着的凤尾鞭扯下,扬手一甩,竟使出了十分的力气,鞭梢“啪”的一声抽在玄霜的脚边,铺地的青石板应声掉了一角,“还不快滚!”
玄霜无丝毫反应,他依旧专注地研究着那棵树,那架势好像不把树皮扒开看看树心是不是也是黑的,就不肯罢休。
许是被玄霜目中无人般的刻意无视所触怒,沈自芳肝火更盛,一只金莲在地上使劲儿地跺了两跺,呵斥了一声“少在那儿装聋作哑”,又把鞭子抡起来了。
“芳儿,别胡闹!”沈兴只不过晚出来几步就看到了这么糟心的画面,赶忙大声喝止。他几步冲到女儿身边,伸手就把鞭子夺过来了,用鞭头指着玄霜说,“这可是你爹我请来的贵客!不由分手就出手伤人,我什么时候这么教你的?”
“爹!我没要伤人,是要伤那棵树啦。谁叫这人只盯着树不听我说话。”沈自芳大声地辩白了一句,抬手拽住辫梢,又把凤尾鞭从父亲的手里抽出来,“我才不要嫁给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故人’,就算要嫁也是嫁给玄霁!”
“你……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沈兴一张黑脸气得都发乌了,看着女儿转身就往外走,赶紧问道,“你又要去哪儿撒野?”
“是你自己说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去找玄霁,问他要不要娶我!”
沈自芳说这些话的时候头都没回,她用上了轻功,眨眼间就离开了后院。
玄霜就见沈兴被气得一个倒仰,大喝了一声“你哪儿都别想去”,紧走了几步就要追出去,可又生生刹住了脚,急急地来到自己跟前替女儿赔不是:“家门不幸生此逆女,冲撞了贤侄,还请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怪罪这丫头,等我待会儿逮到她……”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马儿的嘶鸣,伴着家丁们七嘴八舌的“小姐小心了!”“小姐您慢着点儿!”以及少女仍带着几分火气的“让开让开!别挡本小姐的路!”扬起的马蹄声越来越远,沈自芳已然出走了。
尽管知道沈自芳与徒弟的渊源,也清楚这姑娘即便是在迁怒中,也并未想过将鞭子真正落到玄霜身上,但焱颜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还是动了真火。
“本座的首徒,岂能容尔这番羞辱?!”
有心将沈自芳一巴掌拍飞,但也知道凭自己的修士身份犯不着与一介凡女计较,焱颜强压愠怒,心说你最好不要对我徒弟生了恶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别怪本座一把火把你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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