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年低垂着眉眼温顺的跪在地上行礼,四周是长久的沉默。
屋子里燃着熏香,纯正的沉香。陈慕不动声色的分析之后听见那人的声音,隔着一层屏障仍旧清润冰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陈慕依言抬头,那人打量一番,似乎是点了点头,但下一刻匕首直冲面门,陈慕微微歪头躲开,随即更多匕首迎面而来,陈慕这次没躲,旋身一个不落的接住双手奉回仍是跪立的样子。
那人说了句什么,有人走出去,陈慕仍跪着。那人走出来站在他面前陈慕才抬起头,一如那时初见的无尽雪原,这人浑身散发着冷气,连声音里都是暖不热的寒:“你可愿意跟着我?”
陈慕磕头,算是回答。
重新回到那个宅子,重新捡起许多年不用的手语,夏侯子矜那日正在算账,知晓他不会说话眸光闪了闪:“你叫什么?”
陈慕又比划,夏侯子矜看不懂递了笔过去,陈慕歪着脑袋想了想抖着手落笔开始写字。
白色的宣纸,晕开的墨汁,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
陈慕。
住在宅子里的工作并没有多困难惊险,大部分时间,陈慕只需要端茶递水洗脚暖床,甚至可以在春困的时候打个盹。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过很久,直到四月的一天,外面下着连绵春雨,夏侯子矜坐在房间里下了半日棋,突然下了命令:“陈慕。去春风楼梅香姑娘房里杀了那个男人。”
陈慕迟疑了一瞬点头,伸出手呆愣愣慢吞吞的比划:如果任务完成了,公子能不能给我一件东西?
夏侯子矜冷着脸看他,似乎没想到傻~子还有记挂的东西便随口问了句:“想要什么东西?”
陈慕接着比划,这次顺溜多了可看在夏侯子衿眼里仍是迟钝的:书。公子捡到我时的书。
夏侯子矜点头:“小事。你回来之后自己去杂物间找。”
陈慕点头愣了一阵去换行装出发。
天色很暗,街上没有行人,陈慕记得春风楼应该往左手边走,于是果断飞檐走壁。
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挂着红灯笼的建筑物,雨下的越来越密,陈慕抹了把脸在心底默默地骂了句娘接着找。
夜幕四合,下雨天春风楼的生意更好,满满的红灯笼十分显眼。陈慕终于寻到地方,绕到正门看了眼,确实是春风楼无疑才迅速的进去了。
他不会说话,也不能问,只好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过去,等找到那里时,房间里正是春意浓烈时。陈慕有点尴尬,不知道这时候进去杀人好不好,站了一会儿觉得死在风流时也算不得什么坏事,就微微开了窗户,瞄准那人射了根银针。
“啊————死人啦!”
惊呼声划破天际伴随着一声惊雷,陈慕飞身掠去,任务完成。
只是又迷了路。
他站在长相差不多的巷子里七拐八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想了想飞身上了屋顶。
夏侯子矜一盘棋推翻重下不知几回出去执行任务的人还没回来,心里有些烦躁,脸上却还是波澜不惊的淡定样子,只是让人去将那本半个字也没有的白书找了出来。
这般过了子时,陈慕终于回来了。
黑色的夜行衣被雨水湿透贴在少年单薄有力的躯体上,额前的发丝是大大的贴在额头上配上一双懵懂无辜的大眼睛,夏侯子矜只觉得腹下燥热突起,口中却呵道:“你去做什么竟然这么晚?”
陈慕觉得迷路这事挺丢人,摇了摇脑袋比划:人杀死了。
夏侯子矜却不关心任务如何,盯着陈慕瞧了一阵,将人拉到怀里。第一次有了愧疚的心思。当时若不把他送到那里,现在的他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不同于呆傻木愣的另一种样子。
少年身条瘦长,却不高,与他站在一处堪堪到他锁骨。夏侯子矜觉得心底的邪火许是春风鼓动,烧的越发邪肆。
他的手掌握着少年圆润的肩头,呼吸微重起来,陈慕疑惑的看过去,就对上那么双明显不对劲的眼睛。
他歪了歪脑袋,微微退开一步比划:我身上湿。会沾湿你的。
迟疑了一下又接着比:任务完成了,书呢?
他手势呆愣迟钝,眼睛却直白的盯着对方,夏侯子矜已经习惯他的无礼,无礼的像是他们本就平等,而非主仆。他以前就觉得这人比划的样子有趣,如今更因为心中鼓~胀的情绪觉得他可爱的紧,指了指桌上擦干净的老旧书籍看他的反应。
陈慕果然扑了上去,察觉到自己手上有水渍又转身看向夏侯子矜比划:夜深了。公子先睡吧。我去洗澡换衣服。
夏侯子矜眸底闪过一丝亮光,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春雨连绵,夏侯子矜无事可做就在房里下棋喝茶逗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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