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跟着金兵从两座营寨间走过,见营盘布置的规整严密,所用的每一根木桩都粗大结实,深扎地下,没有一处偷工懈怠。营帐分布明朗,暗成章法,每座营帐前都打扫的干净整齐,锅碗瓢盆放置有序,士兵们穿戴规整,旗帜鲜明,仅从细节就能看出这是一支精锐之师。
粘罕的帅帐驻扎在中营,寨门前一排拒马,两侧由二十名身高体健,盔甲明亮,兜鍪遮面的女真士兵把守。领路的金兵向守军说了来意,那金兵掀开兜鍪,露出深眼窝下的狭长眼睛和高挺鼻子,看着顾瑶吐了口浓痰,道:“在这儿候着。”说罢进去禀报去了。
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只有顾瑶一个人站在寨口,穿梭的金兵都好奇的打量着他,当得知他是信使后,都报以仇恨的目光。和尚原和关中两场战役让洛天初一夜成名,成为了汉人心目中的英雄,也让金人丧失了无数亲朋好友,所以金人对血刀堡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南宋。
禀告的金兵带着坏笑走了回来,招手道:“进来吧。”顾遥跟着他进了营寨,里面的场景让他吃了一惊。道两旁站着一排全副武装,兜鍪遮面的金兵,气氛威严肃杀,同时以矛柄驻地,大喝道:“杀!杀!杀!”顾遥知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微微一笑,坦然若素。走出几步见道路正中摆着一具虎头铡,虎头做的栩栩如生,凶狠威猛,铡刀厚重锋锐,刀身隐见血光。再往前走架着两鼎大缸,缸底堆着厚厚炭火,熊熊火焰直窜缸顶,缸中滚水沸腾,另一鼎则向外砰溅着热油。领路的金兵有意看了眼顾遥的表情,见他面色如常,夷然不惧,不禁暗暗称奇。
粘罕的帅帐便在军营中心,偌大的军帐以牛皮制成,可容纳五十人,大帐旁树立着粘罕的帅纛,鲜黄的旗帜上以五种颜色绣着一条走龙。门口的传令官高声唱诺道:“潼关信使到!”喊罢撩开帐帘,道:“进去吧。”
顾遥进了大帐,见两侧正襟危坐着十员金国大将,一个个横眉立目,眼神不善。右排首位的是位身着金服的汉人,顾遥认出他是高庆裔,他的靠山本是二皇子,二皇子死后便投靠了粘罕。还有两人也是熟识,一位坐于左排首位,是被洛天初抢走黑电的完颜赛里,另一位是两次被擒的完颜撒离喝。而正中的帅位却是空缺,完颜粘罕并未出席。
完颜撒里喝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大喝道:“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绑了!”四名金兵一拥而上,手拿铁索便要来绑顾遥。顾遥高声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完颜撒里喝捧着大草包肚子,阴险笑道:“老子看你不顺,就要绑你,你能咋地。”金兵又要涌上,顾遥冷笑道:“早闻贵国野蛮无理,嗜杀成性,与野兽无异,今日所见果不其然,如此不知礼仪,还想妄夺天下,简直痴人说梦。”完颜撒里喝笑呵呵的起身道:“你小子明明是来刺探军情,反倒说起大道理来了,唬谁呢。”顾遥反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刺探军情的?”完颜撒里喝道:“你是洛天初派来的么?”顾遥道:“是。”撒里喝咬牙切齿道:“那小混蛋用奸计抓了我两次,一肚子坏水,他派你送信绝没那么简单,一定另有奸计是不是?”
顾遥将头扭到一边,不屑道:“跟阁下这种人,我无话可说。”完颜撒里喝指着帐外道:“那虎头铡如何?”顾遥道:“不错。”撒里喝道:“那是你们开封府有名的虎头铡,铡人无数。我就用它砍下你的头好不好?”顾遥道:“不好。”撒里喝笑道:“怕了?”顾遥道:“包大人铁面无私,秉公执法,虎头铡下不斩无罪之人。”
完颜撒里喝道:“还有一鼎热油,一鼎滚水,你不妨任选其一。”顾遥忽然放声大笑。完颜撒里喝怒道:“你笑什么?”顾遥道:“我非笑别的,只笑你们满帐众将竟惧怕我一区区信使。”在场金将勃然变色,对他怒目而视。撒里喝大骂道:“放你的大狗屁,老子惧你何来?”顾遥侃侃道:“若不惧我何须抬铡煮鼎以助声势?对待信使用得着这么大的排场么?要是我家统帅亲自前来,你们又要怕成什么样子?”完颜撒里喝骂道:“乱放狗屁,有种就叫洛天初来,看老子怕不怕他。”顾遥笑道:“若将军当真不怕我们堡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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