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颜和贺方快马逃脱狼人追捕,见身后并无狼人追来,便放下心来去追赶镖队。 两人一路狂奔,并无半点停息,生怕狼人追来。渐渐地,官道转入了一个山谷中,天也慢慢黑了下来,雾气也慢慢降下来,已至傍晚。
顾红颜和贺方见此谷有些凶险,更加不敢停留,马鞭飞扬,马儿跑得更劲。两人一进入山谷,便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异动,只是异动没有听到,却听到山间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
笛声美妙清越,婉转悠扬,竟如缕缕炊烟般飘散在空中,时断时续,似有似无。笛声虽小,几不可闻,但顾红颜和贺方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因为那笛声听在耳中,顿觉神清气爽,耳通目明,十分惬意,无比放松,竟似能看到.听到山谷中一切动静一样。就连那马儿听到笛声,也不自主地放慢了前进的脚步,开始在山谷间缓行。
顾红颜和贺方听到笛声,似也已忘却了“后有追兵”一事,见马儿放慢脚步,也不扬鞭催赶,只任它在山中缓行。
二人渐渐进入山谷深处,笛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已不再断断续续,倒如飞流直下的九天瀑布,气势磅礴而又绵延不绝。二人被笛声所吸引,早已忘记了自己应走的路线,只跟着那笛声,进入山间小道,深入谷中密林去了。
二人依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似乎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走的路,也根本忘记了商量,甚至已忘却了自己该干什么。二人本来对音律并不懂,现在却感到这笛声早已与他们的心灵产生了共鸣,就似是自己内心出的声音一般。笛声依然飘散空中,抑扬顿挫,没有一丝仙气,也没有一丝俗气,只有山间的灵气。
“啊呀…呀…呀…”
“啊呀…呀…呀…”
“啊呀…呀…呀…”
突然间连续三声高亢的呼喊之声响起,直将那山间笛声的音律冲乱了几分。那笛声只乱了片刻,复又恢复节律,却已不完全是清越的心灵之声,倒似沙场点兵的金弋之声。顾红颜和贺方猛然间惊醒,却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两人同时向对方问道:“咦!我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这是哪儿?”
这一对问,两人更加莫名其妙,均不知生了什么事。两人也来不及细想,却听到山间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似有你来我往缠斗之势。顾红颜只觉昨那笛声此时已带了几分萧杀之气,如沙场鏖兵.马革裹尸般悲壮。
“啊呀…呀…呀…”
“啊呀…呀…呀…”
……
呼呵之声还在不断响声,竟似雷霆之声,将整个山谷震得摇摇欲坠。每每呼呵之声响起,笛声总会被打乱几分。尽管每次笛声很快便又恢复,但却始终不能连贯起来。顾红颜和贺方听了一阵,心神已不似刚才那般平静,而是跟着两股缠斗的声音起起伏伏。两人又听了一阵,内息已有几分凌乱,大有经脉逆转之势。顾红颜微微一运气,立觉胸中苦闷,真气受阻。顾红颜暗惊道:不好,这是音波功。于是立马向贺方叫道:“贺师弟,赶快运气护住心脉,我们差点被别人音波功所惑。”
贺方听说,微一运真气,也立即察觉出不妥,忙运起真气,调理内息,护住自己心脉。顾红颜也一样运气调息,耳中听那两股声音,却又有另一番感觉。
笛声悠扬,节律美妙,却让人有些失神物外,忘却自我,使人极易受音律所惑;呼呵之声虽然无音无律,亦无半点美感可言,却如佛家梵音一般,使人心神合一,迷途知返。
两人运起内功一听,立马分清了敌友,知道有高人相助,也便料想自己二人一定是受那笛声所惑,才进入了这山林中,若非那呼呵之声及时将自己二人唤醒,现在两人恐怕已经被那笛声所伤。
顾红颜和贺方虽然武艺都不弱,奈何初入江湖,经验甚少,对音波功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因此一听到那笛声,心中一丝防备也无,渐渐便被笛声引入山林中去了。现在二人虽然知道那呼呵之声是在帮自己,却猜不出那人是谁。
两人虽然已渐渐从那笛声中摆脱出来了,但笛声和那呼呵之声却还未消失,依然在山谷中缠斗不止。顾红颜运起内功竭力倾听,却始终听不出那两人的位置来。顾红颜虽然有心想帮那呼呵之声,可自己对音波功一窍不通,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相帮,只得坐等两股声音分出胜败。
顾红颜正在认真听那两股音波功的恶斗,无意间回头一看,却现身后贺方连人带马已不知去向。
顾红颜正焦急间,忽听得那呼呵之声猛地变大,笛声戛然而止,不复响起,知道胜负已分,笛声败绩。心中喜意刚起,忧又上来,急忙打马到林中去找贺方。
贺方和顾红颜一样运起内功抵御笛声,却突然听到那呼呵之声还夹杂着一个声音在呼喊自己的名字。贺方分明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却又忘记了在哪里听过,只跟着那呼呵之声追去。
猛地,笛声和呼呵之声均止,贺方也刚好看到那出呼呵声之人。那人背对着贺方,贺方看不真切。贺方刚想问,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贺方见了大吃一惊,翻身下马跪在地上,神情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