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她很正经地说,“我想随你们在一起,但我是嫁给过皇帝的女人,纵然什么也没发生过,可防不住别人胡思乱想,姐姐们,还有朔亲王,不要为我的婚事我的将来操心,让我随遇而安可好?我现在就贪恋眼前的日子。”
湘湘颔首道:“所有人都负了你,可你却没有负别人,这样的事,我当然要满足你。这些日子没有你,我也熬不下去。”
皇后心满意足:“我觉得自己活着,真好。”
湘湘却觉得,这座皇城,除去贤妃,就剩下皇后是唯一的好,而这两人的好,都让她遇上了,亦是老天爷赐予的恩惠。
翌日清晨,沈嫣和曦娘又结伴进宫,曦娘如今随沈嫣住在简府,毕竟还未正式进门,王府里有慕家父子姐妹,还有本家其他人和山那边过来的人住进去,渐渐的王府已经重新变回慕家祖宅,她一个外人就不合适住在那里,留在简府,和沈嫣进出也有个伴儿。
这会儿姐妹几人坐着说话,皇后在一旁和小宫女摘花瓣,她们三人烹茶闲聊好不惬意。提起近来一些事,曦娘毫不客气地说,她想和湘湘单独谈一谈,沈嫣并不觉得尴尬,笑着去学皇后用花瓣染布的技巧。
曦娘搀扶湘湘到外头阴凉处散步,湘湘担心地问:“姐姐是不是在简府有什么不自在?”
曦娘摇头:“一家子人都那么好,我都不想走了。”她停了停,再道,“只怕你不想听,是庞浅悠的事。”
湘湘立时面无表情,对她来说,她和庞浅悠的往来实在有限,就如同皇帝莫名其妙喜欢湘湘一般,湘湘也不知道庞浅悠究竟为什么,将她视作仇敌,而自己心里也有矛盾的地方,譬如那一场梦,她怎么在最初就认定,喜服喜帕之下的人是庞浅悠呢?
“湘湘,我想去找她谈一谈,有没有结果另说,可我突然觉得,她不像是真的傻了。”曦娘道,“之前的事不算,这一路回来,她傻的‘太正常’,现在我越想越可疑,觉得她一言一行都是刻意那么做的。入城时齐晦抱你上马,两人共坐一骑接受百姓的欢呼,我看到她落泪了,虽然她又装傻敷衍过去,可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呢。”
湘湘停下了脚步,那一天她根本没看到庞浅悠,可庞浅悠却在一个角落里看到她,若说不膈应是假的,这辈子都不希望庞浅悠与她、与齐晦还有什么瓜葛,世峰都要带着沈嫣另过了,庞浅悠又凭什么阴魂不散。
曦娘见湘湘脸上有些戾气,不知如何是好,正想安抚湘湘不要着急,湘湘道:“我总是装作淡漠她的存在,其实越是刻意越是说明心里在乎。姐姐,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当面对齐晦说那种话,我自己都觉得小气没心胸,想请姐姐以你的意思去告诉齐晦,往后不论庞浅悠发生什么,就算被敌人脖子架在刀上,也不许他再管。”
曦娘还有什么没见识过,这番话听来决绝,可她却笑道:“你这般无情,才是好事,与其举棋不定,将来再不自在,还不如现在就斩断干净。这件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会好好和齐晦说。”
湘湘这会儿也平静了,提起庞浅悠她总是梗着那场梦,梗着静姝曾经说的,什么她穿着嫁衣进了王府的门,女人小气起来很可怕,就算庞浅悠是被抬进去的,她也容不得。她一早就对齐晦说得清清楚楚,她湘湘虽不是什么出身高贵了不起的女人,可她必须是唯一的女人。
“这些事上,我是寸步不让,也无同情心可言。”湘湘定了定心,突然很想很想见齐晦,挽着曦娘的手说,“我想见他了。”
曦娘哭笑不得,但齐晦如今几乎已经开始了日理万机的生活,皇后再也不用一大早跑去朝堂垂帘听政,湘湘也不用躲在身后为她出谋划策,现在由朔亲王代为监国掌管朝政,她们连玉玺宝印都交给他了。
曦娘是隔天,借口年幼时也曾受宰相照顾,虽然庞峻别有用心且日后屡屡要挟曦娘,可年幼时光,若非庞峻照顾,闭月阁若非宰相府荫蔽,也到不了今日。她说要去宰相府牌位前上一炷香,世峰答应了。
到了宰相府,很自然地说要去看看浅悠,世峰想这一路都是曦娘照顾妹妹,心中本就感激,便亲自将她送来闺阁,那么巧庞夫人又把世峰叫回去,似乎相谈提亲的事。
曦娘这里落得自在,客气地拿碎银子打发了侍女们,独自上楼来,她冷不丁地闯入闺房,浅悠正在窗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