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娘,可是事关他心爱媳妇的生死,他不能由着自己娘生生剖了自己媳妇。
“秀秀,你去屋里照看你大嫂,我去拦着娘。”刘俊吩咐道。
“好,哥,我去了。你一定要拦着娘啊!”刘秀抹了把脸,进了产房。
“嫂子。”刘秀趴在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罗婉,急得直哭,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从怀中摸出她私藏的粗红糖块塞进罗婉嘴里为她恢复点力气,道:“嫂子,你要争气,把孩子生出来。娘要拿刀剖你的肚子,你再不生就来不及啦!”
罗婉一惊,紧紧咬着嘴唇。她嫁入刘家一年,虽然知道婆婆彪悍难缠,可谁能想到她竟然如此狠心!
罗婉狠狠一咬牙,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开始用力……
产房门口,张兰一手拿刀,气势汹汹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儿子,骂道:“俊娃,你是昏了头了,敢拦你娘?你个不孝子,给我让开!”
刘俊哭着跪下,死死抱着张兰的腰不让她进门,道:“娘,我求你了,别!婉娘会生的,马上就生出来了,娘!”
张兰想冲进屋里,刘俊死死拦着,正在母子二人僵持之际。忽然听见房内传出“哇——”的一声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刘俊悲喜交加。张兰一听婴儿哭声,赶忙扔了菜刀,冲里头喊了一声:“小婉,是不是男娃?”
刘俊顾不上许多,冲进屋里。刘秀正在包裹婴儿,罗婉脸色全白,已经晕了过去。
刘俊用被子遮住妻子的身子,抱着妻子嚎啕大哭起来。
张兰跟着进了屋,一眼没看罗婉,急急奔向抱着孩子的刘秀,道:“秀秀,是不是男娃?”
刘秀低着头,胆怯的缩了缩脑袋,紧紧抱着孩子后退了两步。
张兰一看刘秀的反应,心知不对,猛的将婴儿抢过去,粗暴的解开刚刚包好的襁褓,拉着婴儿的腿一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怎么是个女娃!?又是个赔钱货!”
说罢,抱着孩子径直转身朝外走。
“娘!”刘秀惊恐的大喊,“哥,娘把小侄女抱走了!”
刘俊满脑子空白,正抱着生死不明的媳妇痛哭,猛地听见妹妹喊自己,转头一看,母亲正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往茅房走。
村子里好些人家,生了女娃不想要的,要么送人,要么直接丢进尿桶里溺死。刘俊知道母亲只想抱孙子,不想要孙女。可那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怎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丧命。
刘俊忙往外跑,待追上张兰的时候,张兰怀中已经只剩了包孩子的粗布襁褓。刘俊低头一看,赤/裸的女婴头朝下栽在有半桶尿的尿桶里!
刘俊双目血红,大喊一声,赶忙将孩子捞出来。只见孩子已经憋的小脸青紫,刘俊忙拍婴儿的后背。
张兰一看,破口大骂道:“你这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过是个赔钱货,溺死再生个胖小子多好?你知道养大个女娃要花多少钱?到头来还不是要嫁给别人家!娘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快把这妮子扔了!”
刘俊不顾满身骚臭,将孩子裹进怀里,哭道:“娘,这是我亲生闺女,我挣钱养着她,求你给孩子留条活路!”
张兰素来蛮横惯了,继续骂道:“定是罗婉那贱/妇迷了我俊娃的心窍,今个你就休了那贱/妇,回头娘给你娶个好生养的,生一群大胖小子,给我刘家传宗接代。”
刘俊重重的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嘴里直道:“娘,儿子求你了,放她们母女一条生路,不然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三口啊!”
张兰看着素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大儿子,竟然为了两个女人忤逆自己,怒火中烧,心想定是这一大一小两个贱/妇迷了儿子心窍。只要休了大的溺死了小了,儿子就又会对自己百依百顺。
张兰笃定了想法,猛的往儿子怀里掏去。刘俊早知道母亲脾气,就防着她抢孩子。
两人在茅房拉扯起来,张兰边骂边抢孩子,刘俊带着哭腔死死护着孩子不让张兰得手。
忽地,在争执中,张兰一脚踩进尿桶里,脚下一滑,身子朝后摔了过去,后脑勺磕在门口的钉耙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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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兰仰面躺在木板搭成的脚手架上,揉着酸疼的脖子看着刚刚完工的壁画。自她在巴黎画展上成名之后,她受邀去罗马为新建的大教堂画壁画。可以说这是她画家生涯的最得意之做。
张兰兰出身农家,硬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拼到了大城市。嫁了个同是农村出身的丈夫,起初一年还甜甜蜜蜜,后来检查出张兰兰无法生育,丈夫一下子变脸,公婆从乡下搬过来,天天大哭大闹逼她离婚。而丈夫贪图张兰兰能力强能赚钱,舍不得没了张兰兰这棵摇钱树,虽不提离婚,但却公然领了个年轻的同村小姑娘回家,美名其曰要“传宗接代”。张兰兰大怒,可丈夫却讥笑她“下不了蛋的鸡还敢在家里说话?”,逼她接受二女共侍一夫的日子。
张兰兰性情刚烈,绝不妥协,毅然离婚,一心扑在事业上,不过两年光景,已经跻身世界一流画家的席位,在巴黎画展上一炮成名。如今回过头去瞧瞧曾经深爱的前夫,张兰兰只剩不屑。
此时张兰兰躺在木板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里盘算着,等这幅壁画完工,她一定要来一趟全球旅行,好好放松放松,享受生活。忽然,只听吱呀一声,身下的脚手架忽然断裂,张兰兰整个人从高高的教堂顶跌落,后脑着地,昏死了过去……
一觉醒来,张兰兰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眨巴眨巴眼,眼前是一个简陋的农家卧房,收拾的干干净净。床边一个□□岁的瘦弱小女孩抹着眼泪哭。从女孩的穿着来看……等等,她怎么穿古装?
张兰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女孩抬头看着张兰兰,哭着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