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余生。
而且他还有些放心不下别氏姐妹,希望能报答别刚毅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之情。
陈曲水沉思良久,正色地问窦昭:“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道窦四小姐为何执意要请坐馆先生在家讲经史?”
既然有些事要托付给陈曲水,有些事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这是窦昭用人的原则。
“我的事,陈先生想必都打听清楚了。”她沉吟道,“从前我很肯定,王氏既然已经为妾,窦家为着名声,无论如此也不会把她扶正的。结果我错了。曾贻芬的起复。王行宜的得势,五伯父的野心,王氏不仅被扶正,我,也成为了王、窦两家较量的棋子。”说到这里。她端起茶盅来慢慢地喝了一口。声音也显得有些黯然,“我常常想。年幼时我无力挣扎,现在我已经长大了,难道还要继续过着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不成?而且最多十年。王、窦两家就会分出胜负,到时候我又将何去何从呢?”
前世,王行宜和窦世枢只用了九年,就分出了胜负。
这一世。虽然情况有变,但谁又能保证窦世枢能改变历史。成为赢家呢?
前世,她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草芥尚被王映雪嫉恨,这一世,她名下有西窦一半的财产……
窦昭放下茶盅,茶盖和茶碗轻轻撞击,响起清脆悦耳目的碰瓷声,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从前,我只知道窦家待我不好,王氏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我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声音清亮,“现在我才看清楚,庙堂虽远,可一个小小的风浪打过来,都会演变成惊涛骇浪,倾刻间就能让我陷入灭顶之灾。从有我只盯着身边的一些人和事,看着风生浪起也不知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更不要说如何的躲避了……”
前一世,她直到做了侯夫人才慢慢了解到庙堂和内宅的关系。这一世,王、窦两家的恩怨让有了更深的体会。她受闺阁女子身份的限制,注定只能通过其他的人来了解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这让她萌生了找一个人来代替她的眼睛替她观察的想法,陈曲水无疑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人选了。
陈曲水恍然,道:“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不,不,不。”窦昭笑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保住我现在的所有,不被人窥视,不被人觊觎,不被人利用,不被人出卖,不被人摆布……而已。”
陈曲水不解,含蓄地道:“可四小姐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不就是窦家给的吗?”
“陈先生可能还不知道,”窦昭含笑地望着陈曲水,“王氏扶正之前,我舅舅替我作主,西窦将一半的财产划到了我的名下作为陪嫁,目前由东窦二房的三堂哥帮我打理。”她将赵、窦两家的协议告诉了陈曲水。
豆大汗珠从陈曲水的额头滴落。
他住的地方是东巷楼,泼皮闲帮的聚集地,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半点风声。
这说明什么?
他骇然睁大了眼睛。
有人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会对哪些人有好处?
“窦四小姐,”陈曲水自诩是个冷静的人,此时也忍不住用手擦了擦额头,“你的处境……实在是……堪优……”
“这就看你怎么看,怎么想了。”窦昭不以为然,轻松地笑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好事有时候可以变成坏事,坏事有时候呢,也可以变成好事。把那笔财产握在手里,再培养一批能顶得上事的人,我们大可黄鹤楼上看翻船,不管是王家赢了还是窦家赢了,他们恐怕都奈何不了我吧?”她朝着陈曲水盈盈地笑着,“我与其是想请陈先生做我的西席,不如说是想请陈先生当我的老师,教我如何避凶趋吉,过上舒心畅快的小日子。”
如果窦昭是个男孩子,陈曲水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可窦昭是个女孩子……
他犹豫道:“不知道窦四小姐订亲了没有?”
窦昭笑道:“我没准备嫁人!”
陈曲水愕然。
窦昭笑道:“窦家人丁兴旺,我有目前已经有十一个侄儿了,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多,我又何必嫁人?”
嫁了人,她会生儿育女,是某一个人的妻子和母亲,能依靠的只有丈夫和儿子;不嫁人,她永远是窦家的姑娘,能依靠窦家所有的人,选择更大!
“但是……”陈曲水没有办法赞同,“你总不能一辈子孤孤零零的吧?”
她已经结过婚,已经生儿育女,不过如此。
但这些事,窦昭没办法向人解释,她只能说:“目前为止,这是最好的办法吧?天下的事哪有一成不变的呢?等我们站住了脚根再说吧!昂首挺胸地活着,可比嫁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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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很不顺利,这是第三稿了,时间拖得有点晚,非常的抱歉,今天的更新大家还是明天早上起来看吧……这文结构比较大,然后我设定了几个政治事件做背景,后来发现太复杂了,写的时候就合并了一些,有些很快检查出来了,有些可能还没有发现,年份上出现了些问题,有疑问的大家可以在评论区里留言。
目前把宫变的时候统一改成了承平二十年,这样阅读起来可能会清晰些。
※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