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十二岁小孩。”
姜湄怔住了,双目圆睁瞪着杨炳却说不出话来。僵持几秒,泪水从姜湄眼中涌出,顺着脸颊一路向下。咸咸的液体悬在下颌骨处晃荡稍许,便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她空空荡荡的白色短袖上。
杨炳转身离开了,顺手关上了所有的灯。姜湄回到座位瑟缩在黑暗里,失神地望着遥远的屋外那片白花花的太阳。几分钟后,杨炳搬着一摞书本返回。他把书摔在姜湄桌上,直直地说:“你现在可以走了。”他的声音里寻不出任何欢乐悲喜的踪迹。
姜湄蹲在地上抽走了桌洞里所有的书,从后门跑进隔壁的自习室。把书扔在后边的桌子上,她拿起一本试卷和文具盒飞奔出教学区。
徘徊在两栋教学楼间的绿化带旁,姜湄一时没了方向。两栋楼的玻璃相互映射着日光,这狭窄的地方光影动荡。病恹恹的松树枝头扎着半黄不绿的松针,笼住它的那团橘黄色晕影带来了些神性的色彩。墙根边,一排不知名的草木正托举着朵朵碗口大小的明丽的花儿。
她信步走至操场,在看台下的台阶上坐定,强压住心头翻涌的思绪,撕下一张试卷认真地写着。事已至此,她早已无什么别样的感觉了,甚至无法判定刚刚的事体为何发生,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法,只是任由时间静静流逝。或许在另一个世界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未可知。
空气里是午后的阳光和漫天的柳絮,风轻轻吹,世界混沌地游走。隔着朦朦胧胧毛毛糙糙的半透明幕布,远处操场中心的假草坪上餐厅员工正有说有笑地练习运动会项目。
一张卷子写罢,姜湄怀着无限渴慕望着他们和笑声,尔后从侧门恋恋不舍地离开。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回班了。”回到自习室,夕佳问。
“你又回班去问秦东杨,他告诉你我没有回去?”
蒋夕佳不再看着姜湄,竖起胳膊扣弄着指甲,“是啊。不是关心你嘛……”
“下次你直接问赵亦瑶吧,她知道得比秦东杨多。”姜湄叹口气,淡淡地说。
“你去哪里了?”
“在操场。”
“好吧。我听到你跟杨炳吵架了……你别往心里去,他不就是那个样子吗……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了。”夕佳慢悠悠地说道。
“我迟早会被他气死。”
夕佳又劝上几句便讪讪地停下了。
晚饭时间,姜湄独自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手里的勺子胡乱搅着粥,另一只胳膊撑住脑袋,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坐在她的对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上,表情庄重而悲伤。他紧绷着嘴唇,喉结上下滚动,像是要倾诉衷肠。姜湄完完全全把他忽视,继续着之前的动作,只是稍稍感到平静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姜湄……”那人顿了顿,“姜湄,我想跟你说……”
目光追逐着姜湄终于与她对视后,他痛苦地哽咽几下,喉结神经质地来回突出。
几分钟过去,那人没有再说出别的话语,反而起身离开,隐没在人流中。
“我真后悔没把粥泼在你那张脸上。”姜湄盯着杨炳仓皇逃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