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姜湄忽然想起这事,便把身上杨炳的校服脱下。
杨炳撇撇嘴,“好吧。”换毕,他又拦住姜湄,“扇子留下。我一个人这么可怜,连扇子也不留给我吗?”
“好好对它。”姜湄满脸骨肉分的痛苦神情。
第二天,杨炳比以往来得更早。他新理了发,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姜湄,我一会儿要上奏了。”他刚一坐定,便对身边的姜湄说。
“推翻蒋夕佳?”
“上奏我的新政,然后架空蒋夕佳。”
次日就是周一,班主任给了杨炳“学习委员”的名号。随后,杨炳走上讲台介绍自己的“新政。”内容不外乎是班级纪律和交收作业问题,比起之前懒散的管理要严格不少,因此不满之声四起。然而杨炳有班主任为之撑腰,反对者只得作罢。
新规定里说明,作业当天晚自习放学前,未收齐交给课代表的小组,次日须在教室最后站满一上午。未曾料想实施第二天何熙所在的小组便未完成任务,杨炳只得让整组站在教室最后以儆效尤。此事一出,反对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一周里,杨炳既忙于“改革”和推行“新政”,又要数次回应同学的质疑,因而焦头烂额,与姜湄的交流少了许多。扇子和校服也重新回到姜湄手中,二者不再为此事纠缠。
又是周六,夕佳和东杨提前离开了。杨炳坐在姜湄身边,略有失神地看着窗外。
夜深了,窗外正是狂风大作,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打下来。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屋里,窗帘时而被吹满鼓起,时而瘪瘪地贴在玻璃上。雷声由远及近一路响来,煞白的闪电照亮夜空。
沈远志坐在杨炳身后,三人随意聊起来。
“高二的时候,王江成和我报团,孤立整个班的男生。”虽是刚认识不久,远志却十分健谈,“现在我走读没人理王江成了,他就找别的班的人。”
“比如杨炳。”姜湄接上一句。
“我觉得能跟王江成正常交流的都是奇人。”远志笑着打趣,“还是炳哥厉害。”
“不行,不行。”杨炳闷闷不乐地摇摇头,而后继续默默把玩手里的扇子。
“不过说实话,王江成的人缘是真的差。”远志说,“他跟男生关系不好也就算了——毕竟我也不受男生欢迎,搞不明白他们。他跟女生的关系也很僵,他觉得女生普遍……”远志顿了顿,谨慎地组织语言:“比较笨。姜湄,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理解理解。”姜湄笑着宽慰他,没事的,随便说就好了。”
“我觉得炳哥跟王江成有点像。”远志陷入沉思,“又说不出来哪一点。姜湄,你了解杨炳,你觉得他们像吗?”
“我是了解杨炳啊,但我不了解王江成。”姜湄歪着头想想,“不过照你说的那样,他们的人缘倒是真的都很不好。”
“是因为这周我推行新政吗?”杨炳无奈地笑笑。
“有这个原因。”姜湄说,“不过更多的是对你第一印象不好。刚上高二的时候你老是往办公室跑,班里人都以为你在跟班主任告密。”
“我哪有这么闲!”杨炳苦笑着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谁愿意给班主任打小报告?这有什么意思!我当时是在和他说我要转学。后来也就没转成。”
“但是你的新政倒真没有太多用处。”姜湄的语气认真起来,“都是一些形式的东西,大家的意见也都很大。”
“姜湄,他搞的什么新政啊?”远志问。
她便把杨炳的计划全盘说出。雨似乎又下大了,门被风震得哐当乱响,姜湄穿上外套。
“你这个方法跟以前王江成主张的很像。”远志笑笑,“不过当时我们班主任,就是罗成,没理他。”
“你说实话,姜湄。我的新政真的没有起很大作用吗?”杨炳的声音低低的。
“如果说实话的话,是的。”姜湄看着杨炳,“首先,你强迫班里部分人离开他们的舒适区,他们对你的意见很大。其次,你的所谓的政策执行力很低,说到底是因为你不是老师,你没有强权。但是班主任的态度是适可而止,他认为你的做法激进。最后,我认为班主任更多的是想让你挂上学习委员的名号。”
“班主任的态度确实很关键。”远志补充道,“如果你的班主任像罗成一样,这些做法根本不用你提出来,直接就是这样。”
“我知道。”杨炳点点头,“我高一时候的班主任就是罗成,我这是在模仿他的做法。”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只听得屋外风雨声越发激烈。
“班主任的职业生涯到了疲惫期,他很多时候并不想管那么多。”杨炳看着地面,“想想也是,一个当了十几年班主任的人,谁想揽那么多事。”
“我宣布,新政破产!结束了!”杨炳把扇子抛起又接住,恢复昔日的神态,一把抢过姜湄放在腿上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