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容笑道:“哪有似你这般言说自家兄弟的。”
:“我这是至诚之言,便是他在此处,我也如是说。”王冲耸耸肩,又抿了一口茶,享受的不自觉的眯了眼。
刘伦笑道:“簪缨世家中相比较,也就那竖子还看得过眼。”
不说大晋,也不说整个江南地区,便是这金陵城,也是遍地的士族子弟,能在其中脱颖而出的,却是数的出来的。
刘伦这话说得狂妄?
的确。
那又如何?
他的确这样想,便这样说,顺其自然,毫不作伪。
杨毓微微一笑道:“王司空擅长谈论名理,滔滔不绝,志趣高雅,只听过一次他与樊公明清谈梦理,便可管窥全豹。”
阮容扬唇一笑,放下了饮尽的茶杯,缓缓地道:“得见女郎所著《琴赞》便知女郎腹有诗书,却不知,平日里喜爱何类书籍?”
杨毓略微一沉吟,坦诚的道:“说来惭愧,我自小性子野,家中也无人管教,六岁才启蒙的。”她想了想,接着道:“《老》、《庄》自然首位,《史记》也是常翻得,再次《左传》、《孙子兵法》这些,《水经》倒是极喜的一部。”杨毓掰着手指,絮絮的念着。等到反应过来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停下来,不再往下说。事实上还有许多,不过,话说到此处,已有些卖弄的嫌疑。
杨毓自己也有些诧异,自重生以来,一年多的时间竟然读了这么多书。
对面三人并未有一丝诧异,反而笑得很是高兴。
杨毓补了一句道:“也并非精通,不过通读下来而已。”
刘伦问道:“既读万卷书,自然心境不俗。女郎觉得季子如何?”
杨毓偏偏头,略一沉吟,笑着道:“刘公说得可是公子札?那位吴王寿梦第四子,封于延陵,后又封州来,为避王位“弃其室而耕”舜过山的?”
杨毓心中有些紧张。
刘伦面色惊喜,微微点头道:“正是此人。”
一边的阮容与王冲皆如是。
杨毓这才放下心来,刘伦虽豁达豪放,却也并非是什么人都交往的。方才他问一句“季子”,真真叫杨毓心中紧了紧。
只因,同是“季子”,却有两位名人这般称呼,一为杨毓方才所说的公子札。
另一位,便是苏秦,字“季子”,那位战国时期与张仪齐名的纵横家。
这一个名字问出来,杨毓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苏秦,幸亏她及时反应过来,生生的将话拐到公子札身上。
苏秦“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息。”他游说六国,先后投靠秦国、赵国,却不受重视,而后在燕国得志。他眼光独到、权衡利弊、口舌如铁,字字珠玑,这些不容置喙。
然而,却不难看出,此人追名逐利。这样的人,刘伦怎么会喜欢?
反观公子札,不但才情高绝,且不为皇权蒙蔽心神,为避王位,退隐舜过山。且此人极重情义,淡名利。如此谦谦君子,不正是竹林七贤的写照?
杨毓扬唇而笑道:“于国,危难之时,当仁不让。于家,为保家族和睦,不受王位。于友,重信重义,绝不转移。”杨毓扬唇笑道:“刘公,此人是天下第一君子,又需何评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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