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苏一怔,偏头看向孙二娘。
孙二娘看着两座坟墓,神情很悲伤。
她挪了几步,蹲到郭玉珠的坟前,干瘦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碑上那一笔一划,声音沙哑而低沉:“十年前,我男人得病死了,把整个寨子丢给了我这个一直被他呵护,十指都不沾阳春水的女人……
原来我也是很娇滴滴,很温柔的女人。可是他突然撒下我走了,我不得不像个男人一样顶起这个沉重的担子,带领整个寨子的人好好的生活。
他是那么的能干,做为他最疼爱的女人,我绝不能给他丢脸。慢慢的,我从一个柔弱的女子,被生活磨砺得坚强,粗暴,带着寨民们顺风顺水的生活着。
可是……没想到七年前,我最爱的女儿珠儿也得病离开了我。那时,我真是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我再坚强,也倒下了。
一病就是一个月,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过那段痛苦的日子。每天都梦见珠儿,梦见她叫我娘,梦见她在我怀里撒娇。
梦里,她鲜活得像真实的人一样。可我一觉醒来,她只是长眠在这地底下的一俱白骨而已了……”
说到这里,孙二娘极度哽咽。
锦苏苏的眼泪早就淌了下来。
她没想到,珠儿就是孙二娘的女儿,且这么早就红颜香消,实再是太惋惜。
孙二娘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如果珠儿还在,她现在长得和你一样漂亮了。其实你们样子长得并不很像,只是你那双清澈的眼睛,像珠儿的眼睛,让我觉得像是看到了她。”
“所以,你一直叫我珠儿,是把我当作了你的女儿。”锦苏苏说。
孙二娘淡淡的笑了一下,依旧盯着墓碑,充满了母亲的慈暖:“可以这么说,所以我想把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嫁给我奕儿,你就可以一辈子叫我娘了,就像是珠儿在我身边一样。”
孙二娘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眼眶红了红,但是习惯性的把眼泪逼了回去。她要撑起整个寨子,继承郭雄劫富济贫的事业,她不需要眼泪,她只能像男人一样战斗。
所以,早忘了怎么哭。
锦苏苏听完这些,鼻子也酸酸的。她的妈妈也失去了她,现在肯定也像孙二娘一样伤心难过。
锦苏苏眼睛润润的说:“其实,我不做你的儿媳妇,也可以叫你娘的。”
孙二娘转过头来看着她。
锦苏苏微微一笑:“我可以做你的干女儿,真的。虽然我骂你是土匪,是强盗,但是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坏人。”
“土匪怎么会不是坏人。”孙二娘自嘲一笑,但是已经收起了悲伤,站起了身来,温和的看着锦苏苏,“如果你不嫌弃有我这个土匪干娘,我就收了你这个干女儿。”
“我当然不会嫌弃。”锦苏苏说,“你在我心里,早就洗白了。”
“洗白?”孙二娘皱皱眉,“死了?”
锦苏苏扑哧一笑,抱住孙二娘,眼泪一涌,唤了一声:“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