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同志,从周围几个村子里抽调的老百姓,差不多有五十几个人,人人拿着‘武器’。
说是武器,其实连菜刀,擀面杖,铁锹之类都有,寥寥几个,有几把枪,还多是猎枪。
“老乡们,咱们这一次是去接粮队,粮队就在前面的赵县,陆路走不了了,必须要走水路,你们都熟悉水性,也会划船,咱们就驾着小船去接粮食!”
“这批粮食得来不易,都是我们家先生领着学校的学生,药厂的工人,纺织厂的女工,还有好些工人兄弟,农民兄弟,数月节衣缩食积攒下来的,如果不能顺利发到灾民手里头,他们就白辛苦了,如今就看咱们的……”
张旭以前从来不怎么会说话,他是个习惯闷头做事,不习惯说的人,可自从当初在东北,遇见个能说会侃的董婉,自此也变得不只是会做事,还能说会道起来。
几句话,这些老百姓就热血上头。
张旭也松了口气,最近一段时间,他和他那帮同志,每天救助灾民,又组织灾民一块儿抗洪救灾,在高地修建暂时能住的窝棚,把周围的灾民都集中在一起。
他觉得这几个月做得事,比他前面十几年来横冲直撞做得还要有意义,生活也充实,越发显得以前懵懂无知。
按说去接粮食,接上就走便是,没多大麻烦,奈何眼下盗匪横行,粮食又是绝对的紧俏物资,他们心里头还真有些担忧。
“张老弟,你接到蔡先生的信了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凑过来低声问道。
张旭点头。
“我给他回了封信……也许他会来找我!”
所谓蔡先生,叫蔡秉章,是位革命前辈,张旭和他相熟,也对其很是敬佩。
他是奉命到湖南联络会党的,听说张旭也在,而且还能弄到粮食药材,就写信给他,打算联络他一起起义。
信中,蔡先生慷慨激昂,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都是对满清政府的痛斥。
要是换了以前的张旭,一定会跟着他抛头颅洒热血,什么都愿意做!
问题是,现在他有自己的目标,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条路,他正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于是回信的时候,就不免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告诉了蔡先生。
张旭敢保证,蔡先生确实是坚定的革命者,他不是小人,就算让他看到‘根据地’,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儿,而他不愿意认同自己的道路,也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对于蔡先生这样的革命者来说,只要是清政府的敌人,就是他的朋友。
说了几句,中年男人也没太在意蔡先生的事儿,应该说,他更在意这次来的粮队。
“我听说此次护送粮队过来的,还有咱们小岚,他跟在董先生身边那么久,也不知道长进了没!”
张旭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他可是知道,前阵子张岚送了董先生的讲稿过来,顺便还附赠一套陆小凤传奇,那套书又厚又重,比讲稿拿着还累人,信差那般辛苦,都是为了眼下这位大哥。
没办法,因为附近道路不通,报纸都是一个月以前的,更买不到那类小说,读上了瘾,真要自己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