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那一帮革命党,大大方方地进了学校,只希望当初董婉写给他们的那些敌后工作者手札,还能起到一点儿作用,这帮家伙别太傻,再连累了好好一所学校。
董婉却累得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
她和肖女士不同,肖女士开办学校,不知有多少人为她服务,她最多也就指出个方向,自然就有人上赶着帮她搞定各种难题,生源不需要操心,教师也不需要操心。
可董婉不行,她不可能在家里嚷嚷一声,溺爱孩子的父母兄弟姐妹,就动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这一连半个月,董姑娘在写小说之余,还要面试教习,写亲笔信邀请那些她觉得值得信任的人来担当教授,还要组织人手,安排看到报纸上的招生信息,千里迢迢感到冀州,却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只能露宿街头的学生们。
再加上小李飞刀还没写完,也要交稿,顺便担心湖南那边要送来的一批年轻学生,能不能顺利隐藏身份,赶到学校来。
再一次,董婉感激这个时代的落后,那些革命党改名换姓一下,哪怕以前被通缉,只要不是整天上报纸,有照片让大家看的大人物,就不那么容易曝露身份。
若非如此,学校里收容一群很可能哪一天就变成通缉犯的革命党,那压力可太大了。
好不容易忙了这么久,差不多该完成的都完成了,老师们全都就位,虽然没多少特别知名的,可有不少都是在外国留学归来,西学知识丰富的能人,有好几个都是留美学童,可惜回来之后不受重视,但接受过的教育很完善。
董婉都给招了来。
肖女士也没介意这位小姐妹挖墙角,女学里好些教授,有几个被彻彻底底挖过去,还有一些,愿意每隔三五天,就过来上几堂课。
就是这几日,那帮先生们都有些哭笑不得,董婉希望他们,至少正式的老师,每天晚上接受培训,而且,每次考核,不能只考学生,老师也要接受考试……
也幸亏人家修养好,才没生气。
忙了这么久,明天开始,学校正式迎接学生们来报名,董婉总算可以歇歇,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听着耳边潺潺流水声和风声,月光洒下来,董婉明明很累,却一时间睡不踏实,总是做梦。
她梦见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妹妹还没有死,她还在读书,他们学校有一个男神,长得好,智商高,随便学一学,就永远占据第一名,各种论文在国际著名期刊上发表,总之,就是那种要她这类小人物连够都够不着的那类人。
然后有一天,那个男神过来和她求婚,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个月光明媚的夜晚,风很轻,下着细雨,男神撑伞而来,自己的肩膀被打湿了,却还是给她挡风遮雨。
“从今以后,我希望能永远帮你撑伞,帮你挡去所有的风霜雪雨……”
梦到这儿,董婉一下子就醒了,一摸额头,一头的冷汗,不觉苦笑,她都多少年没梦过这些,到现在,甚至连那张脸都记不得。
根本睡不着,董婉就坐起身,摊开笔墨,想要练练字。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董婉写了一篇,拿起来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烧掉,烧完了,这心情才好了些许。
可能是有些空旷,睡得不安稳。
董婉带着孙妈妈和刘山,如今迁到冀州这边学校里住了,孙老爷子不太高兴,可京城最近也不安定,因为湖南那边有闹起来,老佛爷大怒,动不动就有官员被贬斥,又有青年学生因为通匪被抓,到处追捕革命党,他老人家就让董婉离开。
本心里,老爷子大概是担心董婉也被牵扯进去,毕竟,董婉年轻,在年轻一辈中,又有威望,最重要的是,她还有钱。
如今谁不知道董先生和孙家合开的药厂那是畅销得不行,国外专门派了轮船,就是为了收他们的药,前阵子还商量着要去外国找代理商,专门经营中国传统秘方研制的各种药物。
孙老爷子可是知道那些革命党的性子,一看见董婉有钱,不来化缘才有鬼。
破财消灾到没什么,就怕自家的女孩儿脑子发热,一头也扎进去,自己这个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想护都不能护一辈子。
既然董婉想办学,这是好事,他也就没阻拦孩子迁出京城。
可自从换了新住处,董婉就有那么点儿多愁善感,老回忆以前。大概除了因为这阵子事情太多,她那帮学生,心理有可能出现问题外,更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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