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个单身女富的主意。这个单身女富和别人不一样,她年纪不大,太年轻,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他们也不在意她是否有过孩子。为了能促成合作,他们不惜使用各种各样的美男计。她喝个酒都能被人下药,好在她学聪明了很多,药物她能够分辨得出来,没有让人得逞;总有人想把她灌醉,在平地里也能被人推到在男人的怀里。他们派来的男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把她拿下的。
久而久之,那些人都渐渐歇了心思,他们说,或许她喜欢女人。
儿子才一岁,安瑶家里换了一个保姆。当初那个保姆照顾了6清寻一年,但因为她丈夫得了重病,她不得不回去照看。安瑶给了她一些帮助,让她回去了。新来的保姆桃红是个白壮的结婚不过几年的少妇,眉眼上挑,带着些许的不安分。但安瑶并没有太过关注,因为她对6清寻一向不怎么在意。
安瑶她是个忙人,一年几乎不着家,一个月中能有两三天在家已经是奇迹了。她给了桃红一个月较高的工资,让她照顾她儿子,她儿子需要什么,桃红只管买就是了。桃红确实照顾得很好,就像在照顾亲儿子一样,起码安瑶每次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
但那都是虚假的表象。
有一回,她提前出差回家,忘了通知桃红,然后她看到了她永生不会忘的一幕。桃红和一个年轻男人,在她家的高档沙上做着无耻的勾当。他们的衣服扔了一地,忘情地做着。
奢华的大厅里乱糟糟的,吃的东西摆在桌上,地上还有垃圾。
她的儿子呢?6清寻在哪儿?
那一刻她害怕极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儿子。她来不及教训客厅里的狗男女,冲上了楼。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属于她儿子的房间里玩着玩具,她才只有两岁的儿子孤零零地缩在墙角,粉嫩的脸上带着一道刮痕。
她下意识地就剥开他的衣服,只见他身上全是被虐待过的痕迹,有掐的,有拧的她心如刀割,心在滴血。
“清寻,清寻,我是妈妈呀”她一遍一遍地,忏悔地说着,“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6清寻依旧缩在墙角,小小瘦瘦的身体颤抖着,他的脑袋抬了起来,他长得太好看了,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却面无表情。他幽黑的眼睛看着安瑶,那里面充斥的是迷茫、陌生、排斥、害怕、抗拒。
陌生。
他的小嘴抿着,没有说一句话,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然后他继续垂下小脑袋,完全不理睬安瑶。
安瑶痛叫了一声,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他很抗拒,一直在挣扎,像只小狮子一样挣扎,可他毕竟只有两岁,力气悬殊,还是被安瑶用力地搂着。
安瑶把家里那些个人都赶了出去,他们住着她的房子,用着她的钱,吃着她家的东西,却在虐待她的儿子。那个男人还想打她的主意,安瑶几乎似疯了一样拿出一把刀,才把人逼走,谁也不能低估一个母亲的力量。
她把桃红告上了法庭,她要让桃红十倍奉还!桃红却大笑,她的话像锤子,在尖利地捶着安瑶的心脏,“你算什么母亲啊,你还不如我呢!你看过他几次,他记得他的生日吗?你知道他每天晚上什么时候睡觉?你知道他爱吃什么吗?你”
她说了那样多,可安瑶除了知道6清寻的生日,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
恍惚间,她记得有个谁曾经对她说过一句话,他说他舍不得死,她太笨了,他怕她以后被人欺负。
好笑,太好笑了。
六、
安瑶从那时候起变得狠了,雷厉风行。当然,雷厉风行的对象不包括她儿子。
她开始格外关心起自己的儿子,以便弥补这两年来未曾尽到的做母亲的责任。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忙碌了,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儿子。
她住进了6清寻的房间里,每天晚上和他一起睡,把他轻柔地抱在怀里。6清寻是不愿意被陌生人抱的,他戒备心很强,总是动着小手小脚使劲挣扎,她还是不顾他的意愿,抱着。就这样过了一周,小小的人儿可能知道自己反抗不了,就没做无谓的挣扎了。但他依旧无动于衷,有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婴孩身上的冷漠。
她会给他做饭,变着法子做各种各样新奇精巧的饭食、点心,只想把他喂成一个肉嘟嘟的小胖墩。
她给他买玩具;和他说话,不管他愿不愿意听,她都自顾自地说着。她想教他读书,认字,可是6清寻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总是闭着小嘴巴。她每天晚上都要给他讲睡前故事,有时候会给他轻轻地哼唱童谣,哼着哼着他就睡着了。
他睡觉时很安静,不像其他的孩子,会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四肢摊开。他的一只手会习惯性地放在另一只手臂上,让安瑶看得心疼、心痛。小家伙还这么稚嫩,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了。
她会伸出手,爱怜地摸着他精致的小脸,临摹着他的五官,他长得有点像她,只有三分之一,其他的三分之二不像她。她会摸他短短的、软软的头,摸他的小手,摸着摸着她就爱不释手了。每个女人都有母性泛滥的时候,他们对粉嫩可爱的东西总是格外喜欢。更何况这东西不是别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久而久之,6清寻看她的眼神变了,清澈的目光里开始有了一丝熟悉、依赖、亲近,这点现叫安瑶欣喜若狂。
但也尽于此了。
6清寻依旧不说话。在多次教他说话无果后,安瑶终于现了他的不寻常,他或许不会说话。
她带着6清寻去看了顶级的医生。医生说,他有自闭症,两岁的孩子正常的都会说话了,但他很长时间受到了惊吓、虐待,导致缺乏关爱的他暂时失去了原本该有的好动、好说话的能力。
这种情况可以改善,好在还有机会。
“清寻,我是妈妈呀。叫我,妈妈。你叫我,叫一声妈妈好吗”她每天都要教他,用了万分的耐心,去忍耐、等待、追寻。只期盼她的儿子,能叫她一声。
可是在教了一个月后,他还是不愿意说话。她脆弱的心脏终于受不了,她的眼睛酸,忍不住掉眼泪。她想她是爱哭的,这个习惯多少年都改不了。即便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少女,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依旧会在难过的时候默默哭泣。
安瑶就在他面前无声地哭了起来。那是冬天,天气很冷,外头还有浓重的寒雾,她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如玉的脸庞滑落,仿若雪花融化时的美丽与感伤,有一滴正正好,落在了6清寻的手背上。
他的小眉毛皱了皱,犹豫地慢慢抬起小胳膊,碰了碰她冰冷的脸颊。安瑶再也忍不住,双手一收,把小家伙楼祝
七、
安瑶给6清寻起了个小名,叫小宝,就是小宝贝的意思。
6小宝。
是她心里的宝。
黄昏,院子里姹紫嫣红,花草带着幽香回荡。
儿子在他的小书桌旁写字,他再几个月就满三岁了。但是他已经会写一些拼音字母、还有阿拉伯数字,他的字迹在同龄的孩子面前已经是很齐整漂亮了。
安瑶走过去时,就看到他的眉眼沐浴在金黄的光辉下,小正太般可爱认真的模样。母亲看儿子,越看越好看,美图秀秀都不过如此。她心里暖暖的,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小宝,咱们来玩个小比试好吗?”
她从他的小桌子上抽出两张四四方方的白纸,弯了弯唇角:“来,我们一人一张,同样的纸,看谁能扔得远。输的人要亲赢的人一下,怎么样?你先来。”
6清寻接过纸张,黝黑的眼眸动了动,垂着小脑袋思考了只有不到15秒钟的时间,他就抬起手,慢慢地把手里的纸张揉成了一个小团子,站在她边上,爬到椅子上,扔出了窗外。
“”安瑶顿时。。。
哎哎、不对啊,犯规了,这小家伙居然还懂得变通,不把纸张平着扔,反而揉成了一团再扔。她没到三岁的时候,做不来的吧。甚至她如果在中学时代,听到这比试都可能只会傻兮兮地用力往前一扔。
让儿子亲她的愿望泡汤了泡汤了
安瑶于是故意把纸张往前扔,纸张太长,和她预想中的相同,纸张在空气中飘了几下,最后只能软嗒嗒地落在不到一米远的地上。
她向他看过去,正要说话,却看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小嘴微张,说道:“妈妈,你输了。”
安瑶足足愣了几分钟!
他说话了!
他第一次说话、
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他第一次喊她“妈妈”、
他童稚的声音清脆,又有些软软糯糯,教她心口温热滚烫,好像有岩浆流过,感动得一塌涂地。
“我们家小宝贝真是太聪明了,比妈妈还聪明。是呀,妈妈输了。哎呀,小宝怎么这么聪明呢1她吧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激动地把他抱在怀里,好没让他看到她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小宝,再叫一声好吗?”
“妈妈。”
“再叫。”
“妈妈。”
“再叫一声。”
“妈妈妈妈1
“”
儿子会说话后,就长成了一个小天使,总喜欢微笑。他微笑时清亮的双眼会微弯;会露出两颗小巧可爱的虎牙。
随之而来的,就是喜欢做正常孩子喜欢做的事情,问问题。他成了一只好问的毛毛虫,探着小脑袋。
他会问:“妈妈,鸟儿为什么会飞?”
。。。
他会问:“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
。。。
他还会问:“太阳为什么不从西边升起?”
。。。
他会说:“妈妈,我昨天晚上睡觉后和你去了海边抓小鱼,可醒来的时候我们就躺在床上了。”
傻儿子,你这是在做梦呢。
四岁的时候,儿子经常会出去玩,结交各种熊孩子。他很乖,但比同龄孩子聪明,他会嫌弃某某孩子哭鼻子某某孩子还不会穿衣服某某孩子走路东歪西倒某某孩子不会写字。但是每次一出去,他尽管年纪小,总还是那些孩子的小领导。
他太懂事了,不需要让人太操心。
可对他,安瑶总有操不完的心。
有一次,他回来了,干净崭新的衣服、裤子上灰溜溜的,小脸上一道一道,头上沾着沙子、草屑。
安瑶心疼死了,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
他却仰着头,主动承认:“妈妈,我和人打架了。”
她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他说:“是我先打他们的。”
她登时顿住了。
他眼眶微红,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忧伤的神情,垂下脑袋小声道:“他们说我是野孩子。“
安瑶忽然心慌。果不其然,他又抬起头,两道乌黑的眉毛皱在一起,眼里有颗泪珠在打转:“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他们都有爸爸的。我的爸爸去哪儿了?”
安瑶愣住,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爸是不是不爱我,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自然是爱你的。”安瑶艰涩地扯了扯嘴角,轻缓地摸着他的小脸,轻哄:“小宝,等你长大,等你长大后妈妈就告诉你。”
他难过地看了她一眼,“爸爸不来找我没关系。他爱妈妈吗?他为什么也不来找妈妈?”
安瑶的心紧缩,这让她如何开口。
她太久太久没有想起萧子翎过。
她爱他吗?她不爱他,她恨他。然而,他爱她吗?
后来的一回,她和儿子玩起了捉迷藏,儿子突然从床下拿出了一个纸条,现了秘密般,好奇地说:“妈妈,箱子里有个瓶子,瓶子里关着这个。”他才四岁,已经会认字了,但有几个稍微复杂的字他不会念。
安瑶恍恍惚惚,有时听得清,有时听不清,隐约听见了这样的字眼:如果有生,,,,。
儿子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把纸条往她眼前递去,虚心学习,问:“妈妈,这几个怎么念呀?”
清晰的字迹猝不及防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她浑身一震,想躲都来不及。过往那些幽暗的旧年月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这些字的含义,恍然划过,凝成了一个气象峥嵘的梦。她在儿子不解的眼神和自己莫名的哭泣中,一滴泪水轰然砸在纸上,她将纸条撕开,撕碎,再用火烧成了灰烬。
风吹拂过,灰尘也没剩下。
当初儿子的问题在这里有了确切的答案。
可那不是爱,那是伤害。
(全文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