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皇后听完忍不住皱了眉头:“定安候真是好糊涂啊,这婚事原本定的就是迎风郡主,慧敏郡主不过是个替补的,如今迎凤郡主回来了,自然应该由她当这个端王妃,怎么又能怪你呢?”
沈夫人忙道:“娘娘,臣妾也是这般想的,所以让静儿上了花轿,没想到侯爷大怒,定要馥儿搬离侯府。臣妾身边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她若再走,臣妾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皇后叹口气:“这定安候也是,就算不为慧敏郡主着想,也该为你这个结发妻子想想。你们且不用急,本宫待会让你们带懿旨回去,保管慧敏郡主嫁人之前都可以长留定安候府。”
母女二人赶紧欢天喜地地接了旨,谢了恩。
等一切完毕,沈夫人先回府宣旨,北宫馥自然是留下照看那几盆麦麸草。
皇后赐了她一面进出过的金牌,以后进宫不用听召唤,随时可以入宫参见凤驾。
北宫家的人完全没有想到,二小姐绑了大小姐去代嫁,皇后娘娘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还赐了懿旨和金牌,大家纷纷猜测皇后娘娘是不是被这丫头迷惑了,不过谁也没胆说出口。
这件事,却只有北宫馥心中有数。
对于皇后娘娘而言,谁嫁给端王殿下都无所谓。
因为这场婚事,原本就是她和安皇贵妃争宠打赌的产物,她输了,不过就是丢个面子,而麦麸草却关系到她的性命。
这里子都要没了,要面子做什么?
再说了,这场争斗不输也已经输了,至于输的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于她而言,不过都是个输,结局根本不会对她的地位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在需要用到北宫馥的今天,她何乐而不为做个好人,再做个顺水人情,让北宫馥对她更加扑心扑命地办事?
北宫馥当年也当过皇后,虽然在北宫静之前并无人跟她争宠,但那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心思,她却是十分清楚的。
沈夫人等在听雨轩,看着她回来:“你早就算准了没有人懂得打理麦麸草,所以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怪责你,是么?”
北宫馥微笑:“母亲是在质问我吗?”
沈夫人一愣,随即叹口气:“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质问你?”
“有人算计我,我除了自救,连喊救命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的,我说的对么,母亲大人?”
沈夫人无言以对,随即起身:“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女儿恭送母亲大人。”北宫馥端端正正行礼。
“对了!”沈夫人转身看她,“明日你姐姐回门,如果她对你做了失礼的事情,你就看在她替你嫁给了端王,放她一马吧。”
她终于知道这个二女儿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跟她成为敌人,恐怕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北宫馥却依然微笑,也不答是,也不答不,只是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她替我嫁给了端王么?”
沈夫人面色一黯,是啊,这话本不应该这样说的。
原本要嫁给端王的就是北宫静,而北宫馥不过是来替嫁的,现在怎么在别人的心中,北宫静倒成了替嫁的了?
这就是贵贱的分别,因为后来者贱,前到者高贵,所以什么都可以调转来说。
沈夫人再次无言,她这个二女儿,牙尖嘴利,且并不是别人一句好话就能说服她的。
“不管怎么样,你……放她一条生路。”从一进府就拗断了两个嬷嬷的手臂,到打得岑风欣至今翻不了身,她这个女儿的手段狠辣得令人发指,令她不得不防。
“我可以答应母亲。”北宫馥忽然回答了她一句,沈夫人松了口气,却听她继续道,“除非,她非要置我于死地!”
沈夫人点头:“好,我会尽量劝她,绝不与你为敌。”
女儿的性子她知道,北宫静温柔的表面下有着张扬跋扈的性子,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给她的。
她美丽且聪明,又有高贵的出身和血统,所以她觉得,这个世上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臣服在她脚下,一旦有人敢反抗,都应该推出去处死。
对于北宫馥,她此刻恐怕也早已恨之入骨。
她有些无力,所能做的,只是把损失降到最低。
她此生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女儿在出生没几天就被送走,唯一的儿子又整日昏睡不醒,她这辈子已经不能再失去更多东西了。
“母亲。”北宫馥忽然叫住她,“我说过,只要我在这个侯府一天,我就必须和你绑在一起,所以我不会看着你倒下的,你也一定要坚--挺地站着。明日三朝回门以后,你带我去看大哥。”
沈夫人整个人都差点颤抖起来:“你要做什么?”
“对一个病人,我还能做什么?”北宫馥冷笑。
“你……”
“除了治病,我还能做其他事情么?”北宫馥笑得格外灿烂,“只要世子在,你北宫家当家嫡母的身份就永远都在。”
沈夫人松口气,却还是有些怀疑:“你……真的能治好你大哥?”
“不确定,不过我会试试。”北宫馥看着她,“如果我也治不好他,相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治好他了。”
沈夫人一愣:“你……说的是真的?”
“母亲以为,我真的简单靠一株麦麸草就可以治好皇后娘娘的头痛之疾么?”
沈夫人想了想:“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
“因为如果治好了大哥,我的名声会传播得更加广泛,如果母亲能再帮我宣传一下,恐怕到定安候府门口求医的人会排起长龙的。”
“你要做什么?”
“开医馆。”
“你一个女孩子家?”
“我开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医馆,我只医出得起价钱的达官贵人。”
“可是,医者父母心不是么?”
北宫馥忽然大笑起来:“可惜,我父母没有心,我这个医者,又怎么会有心呢?”
沈夫人一时无言,除了离开听雨轩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你又何苦非要惹她伤心?”月恨水叹口气,靠在窗边,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的小徒儿。
“她不伤心,就是我伤心,二选一,我选前者。”北宫馥说得很轻松。
“她若是伤心,你更伤心,别以为为师看不出来。”
这次换北宫馥沉默。
她能将天下所有人都说得哑口无言,这世上却只有一个人可以驳得她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