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山的轮廓也变得柔和了,也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看来今年封山的日子要提前了。墨想着,心下可有点着急了。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屯好了酒,腌好了肉,就等着一下雪,把炉子烧旺,温上烧酒,如果有汾酒就更好,再将事先处理好的腌肉切成厚片,放在自制的烤架上炭烤,看白花花的肥膘化成油花,滴在火上,滋的一声,腾起一阵焦香的轻烟。那份惬意,就是给个皇帝老子来做,也是不换的。
可今年这光景,散酒在上山的路上就喝的差不多了,家里别说是肉,就连凑合煮汤的干菜也没有几片了。墨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自己横尸荒野的画面。突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叮呤咣当的响声,想着那屋还放着赊来的颜料、笔墨,墨一个箭步窜了过去,大喊:“不能吃!”
“墨鱼丸。”眼前却是已变成人形的小璃,鼻尖微红,手里提着不知从哪里抓来的山鸡、野兔,还有一竹筐的香菇、菌子,“家里已经没东西可吃了,还有好多东西你不让我吃……这是我从南怀山那边抓的。”
“南怀山?离这里没有千里,也有八百里……快说!是抢了哪家山货店?店家有没有追来?”墨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这回除了一条老命,真没什么能赔给人家了。
“墨鱼丸你不识好人心!想我大小也是王……”冰璃话说了一半又生吞回去,把手里的东西掷了一地,登时屋子里鸡飞、兔跑,好不热闹。
山鸡不同于家养的,眼见一抖翅膀就上了桌案,野兔也毫不示弱,后腿一蹬就踢断了刚修补好的桌腿,墨、砚台、颜料、卷轴一股脑地往地上滚。任凭二者身手再敏捷,也只护住了最金贵的砚台、毛笔,一大斗墨汁翻扣下来,全洒在了袍子上。墨的袍子本就是黑的,还不打紧,可惜了冰璃上好的白色锦缎袍子,正襟上一大片的污黑,怕是用什么都洗不掉了。
“哈哈哈……”墨也顾不得捉鸡逮兔,只一味捶地大笑。
“墨鱼丸,你欺负人,我讨厌你!”冰璃本无血色的双颊,泛起一层红晕,抬手就给了墨一个暴栗,却被墨一把擒住了手腕拉倒在地上,再想挣扎起来已是不能,“你容我笑够,再救你的袍子。”
不知道墨这么神经质地笑了多久,只是这成为了冰璃永远不会忘记的画面之一,这个冷漠近乎面瘫的男人,也曾经肆意笑过,虽然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我就这么一身锦缎袍子,你先换……”话没说完,墨就耳根热地怔在了那里。原来小璃已迅地退去了袍子、里衣,雪白通透地**在那,狭长的锁骨、清晰的人鱼线,真是每根汗毛都看了个真切。
墨忙背过头,把衣服递了过去,又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奇怪,他明明是个男子……只好安慰自己说,怕是一人独居太久的缘故。
“墨鱼丸,你的袍子好大。”
冰璃磨蹭了很久踉跄着出来,那袍子是天青色的,几乎把瘦削的他罩了起来,全靠腰间的带子勉强撑住。
“先凑合穿着吧,等墨干了,就可以换回来了。”墨自然地拉起冰璃的手,向厨房走去。
“诶?还要换回来?!喂!你要拉我去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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