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晴趴在办公桌上看着落地窗外灰暗的天空。以前她从来不做这种事,她的人生充满了太多要努力争取的东西,偶尔停下来休息看风景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奢侈。
百无聊赖那是盛情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才有的资格。
盛情,那个女人真是得天独厚。她爷爷纵是死了,也替她把将来的路铺平了。不像自己,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去奋斗。
托云素素暗自去打探的事最近也有些眉目了,约了下午五点见面。此时离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却忽然没有了做事的力气。
跟着商略酬的那段时日,她只要跟随他前进的方向努力就可以了,久而久之居然对他有了依赖的心理。
她这样的人,一旦放下心防对人有所依赖,那离失败,也不远了。
果然,在她还没有完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迫离开那个带给她方向的男人。
萧天晴怔怔看着灰暗的天空,心中一片茫然。多新鲜啊,她这样的人也会迷茫。
直到秘书捧着一堆文件敲门进来,她才恢复到平日里那副白领丽人外柔内刚的样子。
回了自家公司之后私下里的非议她一直都知道,像她这样的身份,只有更努力才能获得众人的肯定,但一过来就空降成高层管理,底下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不服。个个都觉得自己是神通广大的孙猴子,凭什么让人压一头?
她只能一点一点将他们收服。幸而这几年在商氏打磨,她也不是全无经验的职场新人,只能被老鸟欺负。
安安静静等到下班,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卷发,走出了办公室。
也许她接下来做的事会触怒商略酬,但是没办法,只要事涉盛情,肯定会触到他的逆鳞。既然如此,又何必畏首畏尾。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熟悉的自己,仿佛刚才的迷茫,只是幻觉。
在约好的茶楼见到云素素带过来的人,中年人。
云素素作为中间人简单的为双方做了介绍之后就找了借口离开了。盛情虽然警告敲打过她,但是她还是心有不甘,把录音笔寄给商略酬之后,又帮萧天晴联系当年给那场飞机失事案写专题的记者。
做完这些,她也是时候离开B城了。
陶潜的生意已垮,她也再无可依傍之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她和陶潜还不是夫妻。
B城这潭水虽深但到底有龙王坐镇,容不得他们这些小虾米蹦跶,或许换座城市,倒还有无限生机。
云素素这样宽慰自己。
茶室内对面而坐的两人隔着袅袅清茶香,都在暗暗打量对方。
“安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让你特意跑一趟,实在是我有一个问题困扰多时,想向您请教。”
“萧小姐请说,如果我知道答案,一定替你解惑。”当初写那个专题的安兴早已从那个副主编位子上退了下来,近年一直过着半隐世的生活。云素素托圈子里的人辗转相问,才找到了他。
没想到开口相邀,他居然也愿意出来。
“十七年前您写的那篇关于B城飞X市的飞机失事案,据说您原本想出第二版专题的,后来是遇到什么阻力放弃了?”
“第二版本来是对飞机遇难者的专题报道,专门介绍那些遇难本人和其背后的家庭,以及此次出行的是由。我们也确实做了大量的调查,花费人力物力去了解核实那些遇难者的家庭信息。”
“那最后第二版为何没有面世呢?”萧天晴又抛出第二个问题。
“因为一张照片。”
“哦?什么照片?”
“一对爱人牵手的照片。”
“这样的照片可以增强主题也很有代表性和纪念意义,为什么这样的照片使得一个很有意义的专题夭折了?”
“因为牵手的这两人拥有的这段感情不容于世。”安兴当真是知无不言。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能告诉我这两位当事人是谁吗?”萧天晴坐直了身体,诚挚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对面有些发福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拒绝了。他的年纪已经有些大了,口吻虽然和气,但是语气中足见其坚持。
“新闻报道者应该有起码的操守和道德,对待死者的*,亦应当尊重。”
“拥有*权的是自然人,死人是没有*权的。”萧天晴沉稳指出他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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