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修那边顿时沉默了。龙炽看修的反应,胆子壮了些,接着说: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我们都被吓得不轻……”龙炽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拉西扯地讲了一大堆,最后随口做了个总结陈词,“反正队长昨晚为了送你折腾了老长时间,你要好好谢谢她。”
修那边一言不发,就把电话挂了。龙炽拿着忙音一片的电话,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回头看见江瓷完全黑下来的脸,他又疑惑了:
“我说错话了吗?”
江瓷狠狠地敲了他的头一记,说:
“你脑子被你自己啃了吧?让他谢谢队长?我谢谢你!队长现在愿不愿意见他还是问题呢,你别制造新问题了好么?”
龙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痛心疾首的江瓷,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安回到殡仪馆里,开始例行检查陈尸柜,一排一排的格子,满满洋溢着冰块的冰糁味道和尸体的淡淡腐烂味道,她一个又一个地掀开被单,露出一张又一张了无生气的脸,认真核对着每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和挂在柜子上的名牌,等走到尽头,检查完最后一具,她直起腰,舒出一口气,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突然感到了来自某个地方的视线。
在这种地方,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安往门口看了一眼,简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门边,看简遇安注意到自己了,他才向她挥挥手,示意他过来。安擦着手走过去,问:
“叔,什么事儿叫我一声就行了。”
简白让开身子,让简遇安从陈尸间走出来,简遇安把毛巾搭在了毛巾架上,听到简白在后面对自己说:
“死亡是一件艺术。我不能打扰艺术。”
还没等简遇安说些什么,他就转了话题:
“小安,你喜欢做殡葬这行吗?”
安隐隐有奇怪的预感,还是回答:
“是的,很喜欢。”
“以后都打算做这行?”
“啊,如果没什么大的变化,就一直做下去好了。”
安慎重地回答,等着简白的下文。简白停了几秒,又问:
“小安,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这下简遇安彻底明白了,她问:
“叔,你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简白难得地收起了他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郑重地说:
“不是介绍男朋友,是相亲,你这个年纪还不错,虽说是做殡葬这行,也好歹有青春美貌摆在这儿,等再老一些,过了二十三四岁,就更难嫁了。你觉得呢?”
安不知道该不该笑,最终还是决定笑了,她侧着头说:
“就算我是这个年纪,别人也会介意我是干殡葬的吧。在很多人眼里,这并不是个神圣的行当,挺晦气的。”
简白交叠着双臂,也感叹说:
“没错啊,其实咱们跟医生所做的事也差不多了,他们处理人生前的问题,我们处理人死后的问题,但都没什么人嫌医生晦气,咱做这行的也是有苦没处诉。话说回来,小安你没有男朋友是吧?”
不知为什么,安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修摘下头盔时那张冷酷的脸,她的大脑立即作出反应,迅速屏蔽了这个人的影像。她仔细斟酌了半分钟,头摇了摇,说:
“还没。”
“小安,没男朋友的话,你反不反对相亲这件事?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人长得还不错,家底也很棒,性格虽然有点怪,但也无伤大雅,据说现在暂时还没女朋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就联系他确定见面时间了,他今天才从国外回来,安排到后天见面怎么样?”
简遇安的眼前又浮现了修昨天贴在自己唇上的样子,她从没那样近距离地看过他的脸,也从没感受过那从修的精神里渗透出来的、极富侵略性的爱。
那份爱不是对自己的。
安想到这里,对简白说:
“那就约出来见一见,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