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声叹息,是嗔却含怨,透出一股奢靡的质感,很好听的声音。
却,也够毒舌。
上官莺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来人身份,她认识的人里,除了月断袖月倾邪,没一个男人能把骂人的话也说得这般婉转动听,跟戏子唱戏似的。
这货跑来就是想看她死?
脑中念头刚转过,颊边却生温,她疑惑他做什么,却又不能贸然睁开眼眸,只能憋着。
月倾邪活色生香的脸贴着她的满是疤痕的脸,右手指腹却怜爱的在她唇上摩挲,“可是,我真不想你死。”
我却恨不得你现在死!
上官莺面色平静心里愤愤,哪有人一来就问人家还不死,一会儿又说不想人家死的?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不也是沙尘暴里的一粒沙,一样难猜么?
“虽然你身材像搓衣板,又丑陋如恶鬼,一颗心坏得跟在墨汁里泡过,满肚子阴谋诡计的,我却觉得你是我的知音,是唯一能和我说话的妙人儿。”
‘谁认识你这臭断袖谁倒霉!’
上官莺心头狠狠‘呸’一声。
“可是你快死了。”他忧伤叹息。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上官莺心头怒诅咒她短命的二货。
“神医说能救你,却是在害你。”他侧头,看她妙弧般的耳廓下,小巧耳垂圆润如珍珠,凑上去,咬一口。
‘这货属相绝壁是狗!’
上官莺牙痒痒,恨不得反咬他一口。
“他在你的药里下巴豆,还说是排毒,也不看看你这小身板,多跑几趟茅厕怕就没了。”他忽道。
上官莺心里冷哼,就知道那小心眼儿的老头没安好心。
“上官姑娘,今日他帮你诊脉,我觉得很不安。这样好了,你若是能睁开眼睛,就代表你答应嫁给我做我白国的世子妃;你若不睁开眼睛,那你便是答应成为我的妻。”
急转直下的剧情不止是让榻底的白袖脑子发懵,装昏迷的上官莺也是一惊,随即便是知道这狡猾的家伙定是起了疑心,故意来骗自己,诱导自己来着。
哼,这么小儿科也想偏她?!
闭上眼睛,说不动就是不动。
月倾邪狭长的凤眸里顿时扬起笑意,却忍住笑,拉着她的手,同时也将唇往她唇边凑,“娘子,为夫自荐枕席,今儿我们就永结秦晋之好,从此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然后儿孙满堂吧!”
然,她还是没动。
他却知道,她此刻定是清醒。
先前元倾诊脉出来那奇怪的脸色引起了他的怀疑,不得不说关心则乱,否则他也不会失去冷静误得出结论。静下心来,就想起来有药物服下可以改变脉象,若是说进屋子里故意说那一番话是试探,那么现在扣住她的手,便是确认了——她,健康得很。
却,不想拆穿,宁自欺欺人享受这一刻短暂的温存。
第一次,他与她这般亲近,忍不住伸手在虚空描绘着她的眉眼,这才发现其实她五官分开来相当令人惊艳,只可惜那些疤痕遮住了她天生的美貌,就如明珠被覆上一层厚厚的尘,从此隐没于尘埃。
心,微微一痛,薄唇边却勾出一抹坚定的笑容来。即便是没有凤尾花,他也定会为她寻灵药治好脸上的疤。
眸子下移,视线流落到她小巧的唇上,便再也移不开。
心跳,加快。
鬼迷心窍般低头,唇轻凑上去,轻贴合之际只觉得心荡神驰,那滋味儿比想象的更美好,绵软,热乎,还有——毛!
毛!
月倾邪猛然睁开眼睛,在看见那高高撅起的白色尊臀上那一朵收缩菊花时,脸色大变,一阵反胃,竟再也顾不上形象,夺门而出。
上官莺笑盈盈的睁开眸子,想占她便宜,哪有那么容易!
焰邀功似地摆摆臀,显摆它灿烂的小菊花儿,小样儿别提多狡诈。
“月断袖,菊花的味道尝着不错吧!”
一声叹息,可话,着实恶劣。
白袖从榻子底下爬出来,看她笑的那小样儿,又想到那夺门而出的人,疑惑只是一瞬,下一秒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几乎笑出泪来。
他要再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刚才跑出去的某人定是亲她来着,却不想亲到的是毛球的那一朵灿烂的菊花儿。
菊花,菊花儿啊!
“哈哈哈哈。”
白袖笑得肚子都疼了,抹去眼角的泪,乐极之际想到某人刚说的那话,顿时觉得太对了,“那货无耻自恋,你狡诈阴险,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小白眼狼,反正你这辈子也没人要,你就从了他吧,哈哈哈哈。”
“大师兄,你说谁没人要呢?”
清脆的声音,宛若珠落玉盘,实在动听。
白袖笑得正欢畅,下意识想接话题,却忽背后一凉,转过头就看见上官莺眉眼弯弯,笑得一脸牲畜无害。
只是,那一双刀子样的眼睛,实在吓人!
“哈哈,我说今儿天气不错,适合出游,哈啊……”
‘砰’
一声怒雷炸响,疾风骤起,随即哗啦啦,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白袖被这戏剧化的一幕给震得目瞪口呆,都忘记要把嘴巴合上,眼珠子转啊转,搜肠刮肚却找不到一句适合的话解开眼前尴尬的局面。
“大师兄,这天气不错是吧?”上官莺笑容越发灿烂。
“额……”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话。
“适合出游是吧?”
“额……”细小的几乎可以忽略。
“你就爱这天气是吧?”
自动消音中……
上官莺瞬间变脸,恶狠狠道,“你爱这天气出去玩,我送你!不、用、客、气!”
从榻上弹跳而起,一脚猛地踹出,毫不客气的将他踹出去,焰‘嗖’的一下窜出去,把门给关了,冰皇叼着门闩把门给闩了。
这下,天下太平。
两货乐滋滋的奔上官莺去,一个抱脖子一个蹲肩膀,互瞪一眼,赌气般别过头去。
“关门干什么!”
上官莺斥一声,挥掉二货,冰皇委屈地飞出去将门闩叼开,焰委屈地伏在地上,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金色的大眼睛,仿佛被丢弃的孩子。
“先乖乖待着。”上官莺蹲下身,却没有如往日一般抱起它,只是拍了拍它的头后,就直起身往榻子边走去,躺下。
焰大受打击,冰皇见状停在一边的桌子上,乖巧的不惹事。
躺在榻子上的上官莺了眸子微阖,接着想后边儿的部署。
就在昨日,上官密卫里十名护卫人替换了院子里的侍卫,才方便了今日事情的进行,有了元倾的那番话,也彻底让那些想刺探情报的人放下心来。这样一来,日后想必没多少人会在她身上动歪脑筋,毕竟谁也不想娶这么个声名狼藉的短命鬼。
轻吐一口气,她唇边终于绽出今日来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是舒心,也是释掉重负后的轻松。
轻松后,就该做正事了。
那么,接下来……
上官莺明媚的桃花眼忽而眯起,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但掩盖在眸底的精芒却是越来越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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