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铭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冲过去,卡住他脖子:“是谁教你这些话的!你竟然污蔑我,你……”他被何念儒和曲爱华合力拖开,挣扎了一下,生病的身体无法支持太久,只能被按在一边的椅子上呼呼喘气,张明捂着脖子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何念儒盯着张明:“你再说一遍,如果你敢在我面前鬼扯,你全家都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遭殃!”
张明道:“我……我不敢……是池少。求求你了何先生,曲医生,我,我只是个小人物,我不得已,我……求求你们别伤我儿子,我就一个儿子,我……”
何念儒闭了闭眼,深深的叹息,又看向池铭:“阿铭,是你吗?对何叔还不能说实话?”
“不是我!”池铭撑着桌子想站起来,却又被按住,怕他伤人。他看向花映月,见她脸色惨白,咬牙道,“映月,难道你信?”
花映月缓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奇怪……张明你是不是说谎?何叔,我刚才和池铭在一起,杨学说抓到这人的时候,池铭很高兴……如果是他授意张明做的手脚,他应该恐慌,再怎么说,也不会让我跟着过来。”
池铭眼睛一亮,太好了,她没有再次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他……
何念儒看向张明,他结结巴巴道:“我……那个……是……是池少找到我叫我来的……”
众人又是一愣。
他继续:“池少说,要我……要我说曲医生是凶手……”
曲爱华大怒,抬起手指着他:“很好!池铭,我欠了你还是什么!你做出这种事,不敢承认,拿我当幌子?跑过来质问我?这演技真是不错!然后又威胁人,栽赃我!恩将仇报!我真是不该过来帮你这个忙,费心费力不说,还要被自己信任的人泼脏水!”说完便往门口走,“我还是回英国!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你在医院奄奄一息的!”
何念儒连忙拉他:“爱华,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不是上帝,这种事情容忍不得!”他甩开手就走了,用力摔上门。
何念儒脸色铁青,看着池铭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嗯?连你曲叔叔都能算计,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我没有!何叔,这畜生撒谎!”
张明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抖抖索索的看着何念儒:“何,何先生,你,你要说话算话……”
何念儒冷冷道:“我在,他不能怎样。”
“何叔,真的不是我。我是恨花海天,但是我至于花那么多代价把他差点救活,然后又去折腾他吗?”池铭努力使自己镇定的开口,这种时候情绪过分激动,更说不清楚。
花映月看着张明:“真的是池铭叫你关监控的?他拿你家人威胁你?你出逃,也是他授意?”她问一个问题,张明点头一次,她心也往下沉一次,最后几乎坐不稳,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池铭,“你……”
“是他污蔑我,映月,你答应了要信我的,你……”
花映月说不出话来,何念儒神情缓了缓,语重心长道:“阿铭,别说谎了。你的心结太重了。其实我早劝过你的,既然想开始新生活,就必须放下过去。你请爱华来当花海天的主治医师,我很高兴,觉得你想通了。其实你没有放下,刻意压制了复仇的念头,但是这念头却在他快醒的时候反扑,你终究没忍住,还是下了手。我说得对吗?”
花映月心凉凉的,闭上了眼睛,忍了又忍,泪水还是溢出了眼角。
何念儒的解释,很符合池铭的立场,以及他纠结的心境,他为何做出这样前后矛盾的事,原因顿时明晰了起来。
他或许的确是舍不得她,所以想方设法的隐瞒,演戏,甚至陷害曲爱华。
她绞尽脑汁想找理由给池铭开脱,却没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池铭看到她的眼泪,心就像被丢进无底深渊一样不停往下沉,他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慢慢道:“映月,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有动过你爸爸。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花映月哽咽道:“池铭,你让我怎么信你?”
怎么信?他定定的看着她,恨不得剖开胸膛,把那团跳动的血淋漓的肉挖出来给她看,他每个字都是真的,他怎么会亲手毁了两个人本来就脆弱的信任?那么多个夜晚,他都没法正常入睡,一闭眼就是父母和妹妹哭骂,痛斥。他想过把她扒皮拆骨,可是记起她满身伤痕哭着抱住花海天给他请命的一幕,他又想把她抱住好好的疼。他试过折磨她,可是每次都半途而废,看到她痛苦,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快意过。整个人被矛盾撕扯着,几乎要裂成两半,痛不欲生。他甚至要靠着熏香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最后他顶着压力放弃报仇,他本来不信什么神佛的,也去请了佛珠,想梦里清静,不再被仇恨烦扰。他那么努力的对她好了,可是她怎么不信呢?
他抱住她,眼睛睁得更大,竭力忍住咳嗽,一个字一个字说:“映月,我真没有,我发誓。”
她半天没说话,也没推开他,良久,她凄然一笑:“池铭,我……我答应了不随便定罪,好,我再给你点时间。但是……如果你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我们……我们就这样吧。我……我怨恨你对我爸下手,可是站在你的立场,这是一报还一报,你这做法……合情合理。我……我就认倒霉吧,我也不想怪你什么,但是我真的没法和对我爸爸下手的人亲亲热热……”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其中的怀疑,心就像被刀子刺了一样——她其实还是没有彻底信任他,可他又有什么理由说她呢?他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哑着嗓子道:“你答应过不会背弃我是吧!好……我再查查……反正你得信我!”
花映月被他捏得肩膀剧痛,嘴唇都发白,何念儒把他拖开:“够了,阿铭,男人敢作敢当!你这样子算什么?”
他抬头:“我如果做了我一定承认!可我没有!”
何念儒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病糊涂了,回去休息吧。”
“我很清醒。”
花映月用力的抹去泪痕,轻轻道:“池铭,你查去。我……让我静静。”她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池铭看着她的背影,眼前发黑,大口呼吸着。何念儒见他脸色不对,立刻把在外面守着的杨学叫进来,一人一边扶着他送去病房。他用尽全力甩开两人,哑着嗓子道:“我自己会走!”
何念儒叹了口气:“小杨,你看着他,我处理点后续。”说完折回会议室,张明看到他,抖抖索索道,“池少,他,他……”
“别怕他。我说了会保你,说到做到,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你儿子走吧。”
会议室的隔音极好,杨学虽然守在外面,却一个字都没听见,可一看到曲爱华铁青着脸摔门而出便觉得不对劲,过了一会儿,花映月又红着眼睛,目光无焦距,飘飘忽忽的出来了,他想问,可走廊随时会有人经过,不能拉住她,又叫不住她,只能看着她走了,现在池铭又这样。
到底怎么了?他还以为出来的时候两人都会甜甜蜜蜜的,那张婚纱设计稿他打印了大图,已经放在池铭的办公桌上,就等着两人去看……
池铭这样子,他也不敢问,忐忑不安的叫来心腹医生给池铭扎针。
池铭的病因为情绪波动,又开始反复,他却强忍着不露出虚弱的神色,过了半小时的样子,他恢复了安静,默然看着手背上固定着的输液管。
“池少……”
“杨学,你陪我坐坐,不过别说话。”
他只能照办,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的问:“池少,我给你订晚餐?”
杨学生怕池铭因为情绪原因不吃不喝,但是他并没有拿身体赌气,也没骂他发火,和颜悦色的说好。可是这样异常的反应,更让他不安。他赶紧打电话让陈秘书去滨海市最好的酒店订餐,等晚饭送到的时候,他又有些忐忑。病人吃饭诸多禁忌,万一这些东西不合池铭口味怎么办?
池铭拿起筷子就吃,咽了几口,含着一口粥,脸上露出不适的表情,似乎是胃不舒服,想吐,他刚想上前,池铭却用力的咽下嘴里的东西,缓了缓,继续吃。他看得难受,池铭扭头看着他的苦脸,反而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疯,也不会作践自己。”
---
明天继续~~~
话说大家想看深深的虐,还是温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