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鲜花铺陈,花香飘逸,充斥满了鼻息,明亮的光芒过分的耀眼,绕过中央,走到里面的内间。
只见季以旋一袭雪白的婚纱,安静地坐在化妆台前,一尘不染的镜子映出她姣好的容颜,像一朵百合,静静绽放。
然而再好的妆容掩饰,也遮不去她的憔悴,短短半个月,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羸弱得好像一尊瓷娃娃,一碰就碎。
她一动不动地坐着,两眼散涣无神,若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甚至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化妆师她们见到有人进来,都看了过来,“四少爷?”
周云靳风度翩翩地颔首轻笑,“辛苦你们了,已经准备好了吗?”
“已经好了。”
“我想跟我姐聊两句,可以麻烦你们在外间等一下吗?”
“当然。”为首的化妆师轻轻一笑,带着手下的几个人,退了出去。
江妤琪把秦桑推上前,与季以旋并肩,然后和周云靳一起退到身后的门口上,留下一定的空间给她们二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江妤琪的视线落在前方上,问周云靳。
周云靳颀长的身姿慵懒散漫地靠在木门上,额前散落了几缕墨黑的碎发,半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秘密。”
江妤琪闻言,侧过脸,凉淡的眸光落在他的侧颜上,闭上了嘴巴。
彼此没有多深的交情,周云靳想要做什么,对面她们这些非亲非故的人,自然会选择沉默,人之常情。
秦桑抬眸盯着镜子里倒映着的影像,唇瓣蠕动着,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跟季以旋说话。
须臾,秦桑低沉呼唤了一声,“姐。”
秦桑并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单纯是因为她和周旭尧这种虚假的婚姻关系。
季以旋端坐着,仍旧没有动,秦桑大抿了抿唇,搭在两侧扶手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攥紧,白皙的手背微微泛着白色。
“对不起。”秦桑千言万语缠绕着思绪,不知从何说起,也无从问起,最后只有黯哑的一句道歉。
也许她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不去做无畏的抗争,或许不用如此难受。
季以旋因为这一句话,眼睫微微颤了颤,搁在膝盖上手,手指微微蜷缩,秦桑没有发现,低着头继续兀自说道,“若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会害你承受那些折磨,对不起。”
“姐,你要不要离开?离开这里!”秦桑坚定的说道。
江妤琪和周云靳闻言同时看向了秦桑,江妤琪好像早预料到秦桑会这么说,神色倒也是平静,而周云靳则是挑高了眉梢,眼底露出一抹玩味。
秦桑住院的这段时间,开始几天,她一直做噩梦,季以旋凄厉哭喊的模样和被鲜血染红的世界,让她夜夜惊醒,后来周旭尧实在不放心,让医生给她开了一定量的安眠药,情况才有所缓解。
可是既定的过去无法重头再来,唯有想办法改变未来,她思前想后,最终得出的结论,依旧只有一个,那就是逃!
“离开?”季以旋终于有了反应,忽然开口。
让秦桑一惊,抬眸望去,便对上了她闪烁着泪光的双眸,“对,我带你离开这里!”
季以旋黯淡的眸光终于浮现了一星光亮,喃喃道,“我不想结婚,不想嫁给那样的人。”
秦桑思维迟钝了几秒,而后是浅浅的一笑,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句话,“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不要结婚。”季以旋倏然抓住了秦桑的双手,力气大得惊人,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不要结婚!”
她像是忽然绷断的玄,情绪来得又急又迅猛,明明那般羸弱,然而却攥得秦桑的手生生作疼,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头,秦桑疼得眉头紧紧皱作一团。
秦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姐,你冷静点!”
然而季以旋仿佛听不进任何的声音,拔高了声音叫道,“带我离开这里,让我离开!”
季以旋的情绪激动得有失控的倾向,周云靳担心外面的人听到动静会冲进来,眼疾手快地上前,一个力道照着季以旋的脖子劈了下去,季以旋一僵,身体一软,昏迷了过去。
秦桑心有余悸,不安地瞟了一眼周云靳,“你下手也太狠了点。”
面对她的指责,周云靳耸耸肩,“她太激动了。”
秦桑看了看趴倒在桌子上的季以旋,一字一顿,吐词清晰,“我要带她里开这里,这个婚不能结!”
“喂喂,带她逃出去?”周云靳虽然觉得秦桑能说出让季以旋逃走这种话,令人感到很震撼,但是现在她好歹也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吧?
身在敌营,还想带人跑?
秦桑颔首,“对!”
周云靳笑了笑,因为秦桑的天真和不知天高地厚,“单凭你?你觉得能行吗?”
秦桑精致好看的脸蛋,笑靥如花,一双黑眸闪闪发亮地看着周云靳,“我什么时候说凭我自己了?不是还有你吗?”
“……”周云靳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下一刻,秦桑理所当然道,“有你帮忙,事情就简单了。”
“我可没说过我要帮你这种忙。”周云靳笑得一脸温柔。
“可以啊,”秦桑的语调温软可软,露出无辜的笑,“外面那些保镖都知道你跟我们是一伙儿的,新娘不见了,你觉得你能干净脱身?”
男人英俊的脸庞笑得毫无破绽,“他们都说秦家大小姐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花瓶,”刁蛮任性倒是没看见,横冲直撞和有勇无谋,他倒算见识了,“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只狐狸?”
到底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周旭尧调教有方?
秦桑毫不谦虚地应承了一声,“谢谢,我就权当你这话是对我的赞美。”
周云靳饶有兴致地勾着唇,话题回到原点,“我帮不了你,”眼角眉梢酝酿出笑容,“我精神上支持你带我姐离开,不过,我没理由当周家的罪人。”
一直沉默的江妤琪忽然淡淡开口,“四少爷的目的就是希望这场婚礼出丑事故闹得越大越好,我说的没错吧?”
比起秦桑,江妤琪尧聪明许多,再者,在同样的环境里熏陶久了,她多多少少能猜测到一丝半点,虽然不足以确定,然而直觉如此。
周旭尧打了一个响指,“一半原因。”
“你想坐收渔翁之利?”经江妤琪这么一提,秦桑瞬间明白过来。
“No!No!”周云靳摆了摆手,纠正她们的说法,“我这叫作壁上观。”
秦桑咬了咬牙,绷着下巴骂了一句,“小人!”
人被他打晕了,现在想要置身事外,果然周家没有一个是好人!
沉凝了几秒,秦桑果断地摸出自己的手机,想也不想就拨下了周旭尧的号码,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指望的,只能是周旭尧了。
然而,耳边的手机久久没有任何声音,她一愣,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居然显示无服务,无法接通!
港城第一大酒店,竟然会手机无服务信号?开什么国际玩笑!
“妤琪,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江妤琪也不问缘由,拿出手机递给了秦桑,然而,同样的情况。
秦桑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
周云靳徐徐低笑,“别白费心思了,这里肯定有信号干扰器,电话无法呼叫接通的。”
秦桑,“……”
她已经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这些人变态的程度,不由得把怨气发泄在了同为周家人的周云靳身上,“我说你们,到底是有多病态,才会这种东西都准备上?”
一个婚礼,安全维护相当于派出了一支军队,这还不止,连信号干扰器都用上了,这里是白宫住了总统还是贼窝住了黑道头目?
周云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就是为了防你们,现在不是很奏效么?”
……
周旭尧从被困的房间出来的实话,目光落在他派去跟着跟着秦桑的保镖身上,“她人呢?”
保镖低着头,“对不起,我当时被人敲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太太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男人深邃的五官凝着一股阴翳,幽暗的眼眸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吓得保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脏更像是麻痹了一般,仅仅一眼,便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所以,她人呢?”
低沉的声音冷冽得宛如淬了冰,飕飕得刮来,令人全是的血液都凝固了。
“太太的手机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我们联系不上……”保镖感觉渐渐变得稀薄,温度越来越低,而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周旭尧的唇角弥漫着笑意,“意思是,她不见了?”
极轻的一句话,却压得难以承受其分量。
在场的人,包括容旌,全都不敢吭声。
因为这里是周家和傅家的地盘,周旭尧也不可能安插很多人进来,所以除了眼下这三个人加上容旌,就没有别人了,否则也不至于陷入这种境地。
若不是此时在这种地方,周旭尧的拳头只怕已经落在了保镖的身上。
“散开去找人,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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