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确定你惧内?
姓卫的男人除了好色这一点,还非常好面子,被周旭尧这么一说,他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周总说笑了,我们这是要谈生意的,哪能怕一个女人?这样可要怎么成大事?”
话面背后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容旌忍不住暗地里替周旭尧捏了一把冷汗,这个姓卫的显然是还对上次被临时取消商谈的事情耿耿于怀,周旭尧再戳他面子的话,只怕这一次真会黄了。
周旭尧一手夹着烟,一手端起酒杯摇晃着,冰块撞击到玻璃杯壁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暗沉的光在杯壁上闪烁着,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将他逼人的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卫总监说的有道理,”他勾着唇浅笑,喝了一口酒,“有机会的话,我们在详谈一下如何成大事?”
话音落下,他搁下酒杯,“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各位继续。”
不管是什么样的谈判,适当的态度强硬和果决,是非常必要的存在。
周旭尧空手起家,能闯下这样的成绩,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小儿科,哪怕他的公司此时真的很需要资金,也必须表现出他自身最大的自信和优势。
更何况,杰森集团当初是主动找上门提出合作,对方若不是看中优势和前途,得知有利可图,又怎么会找上门?
所以当时周旭尧才有恃无恐地把商谈取消了。
杰森毕竟是一家大集团,周旭尧这样的举动惹恼了他们而取消合作也并不奇怪,但这并不代表,他必须要降低身价委曲求全。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随着周旭尧那一身清冷的气息而沉淀了下来,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容旌也傻眼了,他虽然知道谈判很讲究气场,不过周旭尧现在的气场也太过强硬了,他整这么一出,姓卫的会跟他继续谈合作才见鬼了!
可是他大老板都这么不屑一顾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助理还能说啥?总不能长他人志气把周旭尧给拦下来吧?
只能赔着笑,快步跟上周旭尧的脚步。
夜总会门外,容旌跟在周旭尧的背后,语气有些着急,“这合作还要继续吗?”
周旭尧长腿的步伐不曾有半分停顿,笔直沉稳地往前走去,“继续。”
“可是你刚才那样,只怕姓卫的不会理会咱们了。”
周旭尧的手拉开车门,闻言转过身温漠地看着容旌,一手搭在车门上,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也没打算跟他谈。”
语罢,他委身坐了进去,容旌忙上车,转过头,“不跟他谈?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明白了。”
身为助理,容旌无地自容,见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只能默默地闭上嘴巴。
周旭尧的电话是打给了保姆,简单地问了一下秦桑情况,得知她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也就放心了下来。
……
翌日一早。
秦桑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眼睛失焦,缓了好一会儿,思维才回笼。
掀开被子刚坐起来,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保姆的声音传了过来,“太太,你醒了?还会不会难受?”
秦桑抬手抚了抚额头,“我怎么了吗?”
喉咙干涩,声音沙哑,透着虚弱。
保姆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秦桑小口小口地把一杯水喝完,喉咙这才舒服许多,她有些茫然地低喃了一句,“是吗?我没印象。”
她就隐约记得自己在浴室泡澡的时候泡得太久,水凉了才起来,然后因为太累了,所以也没吹干头发就躺下睡觉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受了凉。
“你饿了吧,我已经熬了粥,我下去给你端上来?”
秦桑没有拒绝,淡淡地嗯了一声。
洗漱完出来,保姆拿着她的手机让她接电话,“太太,先生的电话。”
她顿住动作,好几秒才伸手把手机接过来,“喂,找我有事吗?”
冷漠的声音,如同一个陌生人。
周旭尧眯了眯眼眸,薄唇抿得紧紧的,虽有不悦,淡想到她生病,也不好计较,“感觉好点了没有?还发烧吗?”
男人的声音算得上是温柔了,从手机里灌进她的耳朵,莫名地让她难受极了。
秦桑拿着手机,半天都不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周旭尧又问了一句。
秦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用力捏紧了手机,冷冷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电话那边也忽然安静了下来,秦桑隐约能听见男人厚重的呼吸声,即便他不再眼前,也令她觉得压抑。
喉咙寸寸发紧,秦桑低声道,“没事的话就这样吧。”
“秦桑,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别扭?”他忽然就问了一句。
秦桑拿着手机,眉眼温凉,浮着不健康的颜色的唇紧紧抿住,不搭腔。
周旭尧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倦,“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陆禹行?”
又是一阵沉默。
“说完了吗?”秦桑冷声问道,“说完了就挂了,再见。”
果断地挂断,然后把手机扔在床上,秦桑抬头就看见保姆满脸担忧地看着她。
“太太,你把自己关了一天,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先生让我们撞开门进来,才发现你高烧陷入了昏迷,”保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继续道,“知道发烧了,先生很晚都还打电话回来关心你的情况呢。”
秦桑坐下来,“我饿了,先吃点东西。”
对于保姆的话,她无动于衷,低着头就开始喝粥,仿佛什么也没听进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涌出的苦涩,已经让她的嘴巴吃东西都变得寡然无味,甚至是吞咽困难。
他现在对她所有的好,都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刀刀致命。
陆禹行也不知道从哪谁哪里得知她生病了,直接就来了西京别墅看望她。
保镖把陆禹行给拦在了门口外,秦桑知道以后就让保镖放行了。
陆禹行是第一次踏进西京别墅,视线一掠而过,轻易便发现这个奢华的家,处处都是秦桑生活的气息,而在她的气息之下,还有男人的痕迹,两种色调融合在一起,让他的脸色冷沉了几分。
他跟在保姆的身后上了楼,走到一个房门前,保姆敲门,“太太,陆先生来了。”
“进来吧。”女人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陆先生,请吧。”
长腿迈进去,一眼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一身素白居家服的女人,长发披肩散落,把她原本就小巧的脸遮挡住了一半,看着愈发娇小柔弱。
她抬起头看了过来,因为生病而略显得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浅浅的笑,“阿姨,你先下去吧。”
保姆没说话,安静地退出了书房,并且带上了房门。
陆禹行抬眼简单地打量了一眼这个书房。
不算大的书房,一面的墙壁是书架,上面堆满了书,间隔地还放了一些绿色的盆栽点缀,看着文艺气息很浓,十分符合秦桑的爱好。
无论装修风格还是家具摆设,处处都透着她一向挑剔的精致,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坐吧。”秦桑抱着小卡,顺着它的背抚摸着。
陆禹行的视线在小卡的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为什么还养着它?”
微卷而浓密的长睫颤了颤,“动物也有感情,养了那么久,抛弃它太可怜了。”
她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抬眸凝住她的脸,忽然问她,“养久的动物你舍不得抛弃,却狠得下心跟我断绝关系?”
凉淡的声音在控诉着她的无情。
秦桑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盯着他的脸楞了楞。
四目相对,他发现她一天之内,竟然憔悴了不少。
是因为周旭尧?
这个意识,像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心口上,细微的疼。
男人的眼睛如墨深渊,秦桑微微错开,“我不想再跟你谈论这些。”
须臾。
“烧退了吗?”陆禹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浑厚而冷漠,分明是问候,却察觉不到什么真心的关怀。
秦桑掀起眼皮,黑得发亮的眼睛很凉,看着他平静地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禹行阴柔的脸没有表情,沉敛的眼眸色调很淡,“一开始就知道。”
秦桑手指一僵,不小心地揪住了小卡的毛,小卡倏地惊醒发出一声抗议。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深沉内敛地看着她,声音透着几分冰冷的味道,嗖嗖刮来,“因为我没想过你会一声不吭瞒着所有的人跟他结婚。”
她可知道,他得知她跟周旭尧结婚的那一刻,有多震惊,又有多恼怒?
秦桑扯出一抹浓浓的嘲讽笑意,“陆禹行,这么长的时间,你直到现在才告诉我,目的是什么?那份亲子鉴定,你确定是真的?”
“讲真,你在我这儿的信任度,也并不高。”她不避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面容沉定地看着她,声音低下去,微哑,“你可以亲自去验证。”
见她陈沉默下来,他瞳孔微缩,“还是,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