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眼睛,立刻进入状态声泪俱下,感情充沛。
“大家也知道,我沈罄声和你们一样都是江南人,都是扎根于这片土地的。江南越好,我才能越好,我的家族也才能越好。如果把江南搞得乌烟罩气了,眼下是赚了钱,可失去的确实江南十年甚至百年的繁荣,你的家族还能安然无恙吗?”
这番话,沈罄声下足了功夫,再加上姜汁水的作用,煽动力十足。
特别是对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多是书香门第,行商牟利倒是其次,主要还是看重家族的声望和长远的发展。倘若真的把江南的经济毁掉了,十室九空,世家的嫡系虽然无碍,但旁系和姻亲难免有所伤及。家大业大,顾虑也比别人大的多。
“沈大人,你说的这些,小的们也明白,只是苦于粮食的渠道都被别人捏在手里,我们进货的时候也是处处看别人的脸色,这价格根本没有话语权啊!!”
沈罄声沉声道:“如果光把目光盯在一处,自然是没有粮食。但粮食是死的,人是活的。直接卖粮不成,你们就不会往远处看。”
堂下的众人都屏息静气的等着听沈罄声的下文。
沈罄声也不卖关子,侃侃而谈道:“如今有两条路,第一是走海运,走出大周,去和琉球各国做生意,他们那边风调雨顺,地广人稀,只要咱们拿绸缎去换,就没有不应允的。第二条,是走河运,我已经和漕帮的人见过面了,只要咱们走他们的路子,把茶叶运到北方,就能一船船的粮食运回来。”
他这两条建议,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真是“胆大包天”!
海运就不必说了,各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从来都是织造局做主的,没有那个商行敢单独出海,更何况东南沿海倭寇尚未清剿,余孽仍存,倘若贸贸然出海,不是送上门被人宰吗?
再说漕帮和茶叶的生意,那可是晋商的地盘,他们江南世家和晋商一向泾渭分明,要是此时抢了他们的生意,说不准要闹出什么大乱子来。
“怎么,没胆了!”应璟恰如其分的冷哼一声,挑衅的用眼角轻蔑的瞥了一眼堂下众人。
苏举人踟蹰着小声说道:“这两件事儿,风险太大,小的们还得回去和族里的长辈们商量商量。”
这些人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要是真放他们回去“讨论”,那铁定是石沉大海,成不了事儿的。沈罄声哪能随了他们的意,当机说道:“事关重大,此事还是尽早决定的好。我也明白各位担心的是什么,但你们也要对朝廷有信心。不瞒大家说,朝廷今年和南洋诸国有二十万匹丝绸的交易,安全问题早就考虑在内了,新式船舶已经建造完成,船板比以前的厚上一倍,上面还有十台红衣大炮。这些船舶可以暂时借给咱们江南的商行用!”
二十万匹丝绸啊!织造局今年真是大手笔。朝廷下血本造船护航,也是应有之意。堂下诸人,不自觉的就生出一种安全感和自豪感。
如果真能把织造局的大船借给他们,那海运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晋商那边,各位也无需担心。梁王千岁的侍读裴言卿就是晋商首脑之一,江南之地数百万的百姓,都是大周的子民,万岁爷日夜忧思,梁王也为父分忧夜不能寐。只要我们安定了江南的经济,和晋商之间的小小矛盾,自然有梁王千岁从中调节。只是权宜之计,晋商同为大周子明,定能体会江南的苦衷。”
裴家在晋商里可是响当当的。又提出梁王千岁的名号。这么多大人物在前面顶着,就算天塌了,也砸不到他们这些人啊!
堂下的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的交换着意见。
沈罄声瞧着他们的脸色和表情,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又慢悠悠的添了一句:“诸位大人,还是赶快决定吧!朝廷的船舶有限,和漕帮商量好的茶叶数额也有限。先到先得,前面的吃肉,后面的连喝汤的机会恐怕也没有了。”
“我们苏家,愿为沈大人马首是瞻,效犬马之劳!”苏举人第一个表态了。
“沈家与大人一脉同宗,当然支持大人的所有决定。”沈世京虽然脓包,但也早得了吩咐,此时也是态度鲜明的站在了沈罄声的身后。
有了这两位分量极重的大人表态,后面的人也就没了顾虑,纷纷献上各家的丝绸和茶叶。因为船舶是官府提供或官府出面联络的,所以这拉回来的粮食,都有一定份额的提成,还规定了粮食将来的售价,不得超出平常年份的一半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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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应璟替沈罄声送客,院子里的锦衣卫也如潮水一般的散了出去。只剩下陆卷舒和沈罄声两人独处。
“总算是有个结果了。”沈罄声舒了一口气,朝陆卷舒一笑。其实这件事儿,别看他从头到尾都气定神闲,把这些人耍的团团转,最后言语一激就签了契约。其实他心里的压力比谁都大。因为江南不能没有粮食,这件事儿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他不是在跟江南的商贾们斗,而是在跟利益斗,能否利益均分,能够顾全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这才是他费尽心思的地方。
如今总算是圆满了!
陆卷舒坐在他旁边,看他嘴唇干的起皮,脸上虚空无力的表情,有点心疼。
连着好几天赶路沈罄声都没有睡安稳,白天还要看许多情报表,绘制价格涨幅图。刚刚八仙楼的数据,全是锦衣卫搜集来,沈罄声又加工处理的。他一个人扛起整个江南,这份心力交瘁,又有几人能懂。
“好好的一桌菜,别浪费了。”陆卷舒也不知道怎么让他舒心点,只好轻描淡写的加了点菜,放在沈罄声的碗里。努力加餐,莫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