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营建街坊四合小院一事,已成了六成。如今只剩下,引着她们姑嫂俩实地考察一番,想必便能就此定下了。至于此刻那难觅所踪的合股之人,也真如夫妻俩之前商议的哪般,必得细细甄选一二,方能安心于其携手合作此等大事的。
果不其然,三日后自家那位,得了消息便匆匆而来的大舅母,才刚落座头一句问的便是,有关选定了哪处所在。
听她这般一提,倒叫这旁的太太王氏不免摇了摇头,忙又反问一句道:“莫不是嫂子这儿,倒是有了合宜之选?”
“合不合宜,此刻还却不敢断言。自前日得了你这好消息后,我便寻了你那两个侄儿说道了一番,却是一改往日的漠不关心,反倒是双双提醒与我,此事及早入手才是要紧。”
接过一旁丫鬟端过的温茶,浅啜了一口,便已接着言道:“别看你嫂子我对于进项一事上,到底不算在行。平日里,除了晓得收几家佃户耕作自家田地外,便再无另一桩可添补进来了。”
说道此处,却被这旁的太太王氏出言拦道:“嫂子何需自谦,想你我都是官家出身,能行到如此份上,已实属难得了。”
抬手比了比那旁两本府内的账目,不禁摇头苦笑道:“也就应该自小习字,才能将这府里桩桩件件,记得清楚一些罢了。至于如何多添进项之事,漫说是嫂子倍感吃力,就是我们家这些年来,也统共不过多了两、三个铺面而已。且都还在那毅州城中,这京城之内是直到如今,都不曾有丝毫的涉足!”
这正是二房夫妻,对于此桩势在必行之处的缘故所在。以毅州的所得的那份铺面租子,来供养即将更添一位京中为官之人,可想而知这期间的差额,又该差着几成?
“单论这京城中的各项花销,已是与往日毅州那处,差着不下三成之数,何况如今我们家更添了这么一位,若说不着急,定是碍于外人跟前需顾着些自家颜面的罢了!”
一提这桩,不但是这旁的太太王氏了,即便是家境稍好于卢府的王家,此刻也是略有难言之隐。毕竟王府的进项,几乎也都是来源于郊外那处庄子上的产出而已,仅此粮米一项,的确还远远不及城中商铺所获。
早已顿悟此桩的王府主事之人,又怎会不明这般道理。因此才会当日得了他姑母的消息传来,便已是悄悄遣了心腹之人,四处查访起了可供建筑的合适之地。
今日匆忙而至,便是为了能引了他姑母,先去考察一番,再定下随后之事,才好尽快着手此桩。只是未料,自家先前所想到底还是太过短视了。
在听了嫂子的来意后,这旁的太太王氏不免微微摇头:“若是寻那分散四处的小院落,倒是不难。只是我家临渊之前所提,却是颇为有理!一来,咱们两府都是官家身份,出面行商人之事,还需避讳着些外人的言论才好。”
“倒不如,寻一整片地界,连着营建几处院落,一并交由他人打理,既可便于咱们察访之时,也可大为减低被外人瞩目,逼近左右都是自家所有,倒是不惧旁人多言其它了。”
这般一番细细解释,饶是舅太太此前已是考量再三,也顿觉此言颇为在理。“到底是在户部历练了两年,这心思都不是普通人堪比肩一二的咯!旁的不论,单是避讳一事,若真能寻到这么一处合适的所在,还真是让人安心许多。”
忙是点头附和了两句,只见舅太太已是朝一旁的鲁妈妈抬手示意道:“且去将你家二奶奶唤了来见,便好。”
倒不是为了旁的,但是此前那叶氏能当即提了,将二房手中那股份转了与自家女儿,舅太太便已是明白了他们小两口,定是万事有商有量默契十足的!
所以,招呼了鲁妈妈前去唤人前来,便是想再听听二房心中,可是已得了合宜的地界?就在鲁妈妈前去西厢之际,屋里仅余的两位主子,不觉更是感叹:“亏得当初入得户部任职,这才两个年头便已是懂得顾及府中进项一事了!”
“若在以往,又岂是你我能够想象之事?”这旁的太太王氏也已补了一句道。端起面前茶盅还不及饮上一口,忙又微笑接道:“想必也定是他自己上任后,所见所闻才有想到,东厢他大哥即将赴来年春试,逐而步入仕途便已是顺理成章的。此刻细想之下,那日与我提及时便颇为恳切,定是为了此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