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一家人的全部后路,就连与自己手足同胞的二哥那头,也不打算放过。
亏得这位焦家二叔父,早就有所警觉,不等那人寻上门来,已是不见其踪了。
正是因为,二叔父的及早行事,不但自家老少就此避过一劫,更为随之避难出城的焦庭芳一家,留下了一条后路。在得到大儿被押途中不慎坠崖一事后,顿觉此桩的蹊跷之处,更是再无半点犹豫,连夜收拾了行囊,赶去了二叔父事前交待的汇合所在,决心离了府城为妙!
心中有恨,但有全无回手之力,才是最为痛苦,何况长子被害途中之事,怎不让焦郎中是倍受打击!即便自己此刻也是逃命在外,又怎能不思量如何惩戒恶人之事。
自此,才反其道而行之,不往城中谋生,偏向乡野暂避。先前就是未曾听了二叔父的劝,才中了那人的奸计,得了教训自是不再犹豫听取二叔父之言,避在乡野之境,才是万全之计。
“毕竟以那人所料,我焦家本也算得城中富庶之家,即便不能在府城落脚,也必会取道往别的城池,重振焦记药堂。又岂会如此落魄潜居在这荒野山谷之境?”
被父亲这般提及,自是缓缓颔首接道:“虽说前后已是转了几处地界,可如今潜居在此境也已有年余之久了,想必就算搬去那渌水山庄更为安稳,可到底还是同一处地界,只怕……。”
只见这旁焦郎中,已是摆手肯定道:“一切自有天助,你可知此番新来的那位卢先生是何等身份?”瞥了一眼家乡那方,略作停顿后才压低嗓音,如实告知儿子:“这位本在户部任职,眼下正因调理幼年旧疾,方才来到亲戚所有的山庄内常住一段时日!”
“什么!户部任职的京官,居然肯屈就于旁人看顾山庄,就算是自家亲戚,这也未必……那道这渌水山庄的主家,更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不成!”自己才出此言,也已被惊得愣愣望向父亲。
果然见对面的父亲,微阖了阖眼,应声道:“只怕这山庄的主人根基深厚,就连这曾在户部任过八品之职的大人,都愿意为其看顾此等偏远所在,足可见那位的身份何其了得!”
言罢,已是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头,笃定一句:“能得这般的助力自是无需担忧家中老少安危;再则卢先生手中的那部医书,也已答应借与我研读一遍。无论是前后两者,对于我焦家而言,都是何等万幸之事!”
忙又重新推开了一旁悬窗,抬头看了一眼院内,低声喃喃道:“更得这般一位熟知京中情形之人,若要寻访那位昔日世交旧友,便可算事半功倍咯!”
这句虽是低声喃喃,然而此刻屋内是一派寂静,自是全部落入他焦梦濨的耳中。是啊!得了如此一位八品京官相助,对于寻访那位旧时世交大人,定是容易许多。毕竟都是为官之人,就算不曾听闻过那位的名讳,只要在熟识官员处稍作打听,也比自家漫无目的四处乱闯来得可靠许多。
认清了眼下的形势,自是再无多余之言,不出两天功夫,昔日不曾有过坐堂大夫的渌水堂中,赫然多出了这么一位,早已小有名声的焦郎中,在此坐镇。
听闻此等消息后,更是引得各村的乡邻们是四处奔走相告,就连四合镇上,也已略有消息传来。只是碍于路途颇远,又是那等乡野之地,自是不如乡野山谷那等本就缺医少药所在,欢喜非常。
镇中听闻此事的,不过权作茶余饭后的闲话,传说一二罢了。
当是让焦家父子俩事后得知,不免是长舒一口气。别看这四合小镇只是一处不起眼的所在,可此地却有着四通八达的道途若干,镇上常年往来的客商,也是来自东西南北。
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那日一不小心传入那人耳中,只怕不敢当即确认,也必是遣了人暗中来访,这才是最为令人担忧之事。
却不知,此间的卢先生倒好似早已看出了端倪,不问更多,只是提议焦郎中,何不另改了发音相近的乔姓,在渌水堂中行医?
“如此一来,对外我焦家外逃之人,便自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外加又得了卢先生的庇护之意,更是安稳三分。老夫我之前虽有动过此念,但今日闻听那位之言后,这才下了隐姓埋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