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时麦冬也只是假意怪嗔她一句,替她掩了掩被角,才一旁躺下就寝。原本这小院建得不大,如今再添了小小姐在东厢,便不能另寻单独一间与厢房与梁家的小女儿住下。反倒令梁掌柜夫妻俩是连连摆手,齐声言道:“本就是自家闺女讨饶多时,哪里还是那怠慢一说,能住在二爷家的正院里已是万幸!”
想到当日他夫妻俩的迭声之言,也愈发使得二奶奶暗自摇起头来:“莫不是当初想得不够深远,单是咱们家住着倒是无碍,可一旦往后有亲戚前来,却是只能如同乔大夫家一般,暂居隔壁半山上的待客小院了。”
“反倒是娘子你想得太远了!原本咱们在此修建山庄一事,就是瞒着府内众人。再观卢府眼下的情形,只怕往后的许多年景里必是兴盛非常,更别提分府而出之事。若提及我岳家的亲戚吗,那就另当别论了。临出京城前老爷已是特命了心腹之人,送去了家信一封,想必就已明示告知,如今你我身在何处了。”
说起这桩来,不免停下了手中之笔,转而这旁坐定,才接着分析起来:“以老爷之见,岳父一家显然已是无碍了。只是当今这位顾及自家颜面,确实不便出尔反尔,又赦免了当初被冤屈的一杆人等,因而才这般迟迟不得重返京中。”
“老爷到底在朝为官多年,以其所见定是不会差着太远,只是这般遥遥无期,不知这等艰难时日又该如何渡过?”低低应了一句,不觉抬头望向远处那方。
听得妻子担忧,这旁的卢临渊倒是有了主意:“不如等来年开春之后,庄上一切安顿妥当,咱们就悄悄走上一回。总好过这般日日牵挂在心。再则,娘子也已是几年不曾探望岳家双亲,借着此时前往也是人之常情!”
被其如此一提,确实颇有道理。好歹往后还要以叶家女儿的身边继续生活下去,善待娘家众人也是自己分内之事。即便在仕途一桩上毫无援手之力,但在增添府内进项上,夫妻俩还是颇有心得的!
定下了行程,自当逐步准备起来,也唯有蔺管事得了消息,他原是叶氏陪嫁之人。对于昔日老爷、太太的秉性为人,比起转生来到此世的叶渟涵定是强了过半不止。再加之,此桩也需他在一旁。方能解释清楚当日两人双双落水后的情形。
因而将一切委托与蔺管事,才是明智之举!且不提,就算家人齐在面前,都未必能全部识清,有了蔺管事在身旁自是不同了。虽说岳家双亲事后得知。两人是因落水失了神智而遗落了先前的记忆,定是不会疑虑颇重,但有了蔺管事在一旁详细解惑,必是事半功倍。
想及其中需得准备之事,自是交由蔺管事一并打理了,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此去理应备些何物,又该挑选哪几个口风严谨的下人随行,自是全权交托与府内的老管事。夫妻俩方才觉得安心不少。
想妥了来年开春往南之事,两人又商议起另外两桩来。
“头一件便是乔家的那个次子,听说原也是位坐堂行医之人,只是不知何故乔大夫他,好似无意唤了儿子同在药堂内问诊。就乔大夫的医术而言。其子也定非泛泛之辈,惟有将他家孙儿领在一旁。充作学徒不免透着一丝古怪来?”
听得这旁相公的推断之言,二奶奶沉吟片刻后,也已缓缓颔首应道:“其中虽有缘故在,也必是那等不足为外人道的,别看乔大夫绝口不曾提及他家次子那桩,但言语间的关切之意,却是瞒不了人!我听得蔺竹先前来报,已可辨得分明,想必也是出于无奈,才来在这等偏僻之境!”
“说是为乔家浆洗衣物的婆子,也曾纳闷不已,为何平日里不见这家有上好的穿戴之物,前日交由她特别留心浆洗的两套外裳,却不是普通货色。单是面料而言,已是比得过一般小地主家的穿戴了,何况那手工只怕更胜一筹!”
提及这句,不忙开启柜门寻出一件,卢临渊才刚京时太太唤人与他新裁的外袍来:“原是有些顾虑,自是不曾让外面的婆子在他们院里帮村。寻来的婆子便是佃户家的老娘,前几年咱们不在庄上,就是由这两个婆子每隔五六日,去洒扫收拾一回的。”
这旁已是顺手接过叶氏递来的外袍,仔细看了两眼,知道当初这身外袍便是价格不菲,太太是专程为了自己上任应酬时置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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