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情里,萧大姑娘跟着太子拜见帝后这段经历,跟修士渡劫似的,身心遭受重创导致记忆都模糊不全。
不过姒昕昨天就用学识“哄”住了太子,导致帝后不管心里怎么看她,都不会当众为难她这个儿媳妇……即便如此,她也不太想迟到。
于是她梳洗过后走至床边,伴着清早的阳光,看清太子睫毛都在微微颤动,她一弹指……敲在了太子额头,一本正经道,“请殿下起身。”
太子睁开眼睛,无奈地看着她,“你可真不见外。”说完他便自行坐起身来。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醒来脑袋虽然依旧有点晕有点疼,身上也依旧不那么自在,但他能相对自如地坐起身……他本想感悟几句再向姒昕道了谢,胃部发出的“咕噜”声让他秒速收回了他的计划。
用过早饭,再喝过药,太子和姒昕一起往坤宁宫拜见帝后。
坤宁宫中不仅皇帝皇后在,后宫主位也都在座。
姒昕一眼就认出坐在皇后下手的淑妃——淑妃与十皇子母子俩长得极像,淑妃面上含笑眼中存怨,明显打算搞事。
姒昕昨天打了太好的基础,而且东宫内鬼大部分汇合于慎刑司,此时自是无所畏惧。
在嬷嬷的引导下,她规规矩矩走完敬茶流程,皇帝柔声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去,他还顺手把太子给带走了。
太子跟着皇帝一步一回头,直到姒昕直接冲他摆手,表示“不用担心应付得来”,太子这才扭头出门。
姒昕与皇后妃嫔们恭送皇帝太子离开,走回座位的这点时间她有些嘀咕:好像……太子对她好感比她预计得要高一点。
等众人尽皆落座,淑妃再也按捺不住,不怀好意地开腔,“啧啧,我瞧瞧,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只一天就把太子的魂儿都勾走了。”说着她状似要上手抬一抬姒昕的下巴。
皇后冷冰冰地盯着淑妃,“淑妃妹妹,你过了。萧氏是陛下和我选定的儿媳妇,轮不着你妄言非议。”
姒昕眯了眯眼,伸手捏住淑妃伸过来的……手腕,使个巧劲儿稍稍一扭。
淑妃便大叫出声,她又疼又羞又气又恼,“你怎么敢对我动手啊!我儿子对你一片痴心,忘恩负义的小贱……”
姒昕直接打断了她,“淑妃娘娘许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前阵子派嬷嬷去忠毅侯府给我送东西,问我讨要八字,更指了两个宫女给我,您这都忘了?那您伺候陛下前给忠毅侯写的信,您必然也记不起来了。”
淑妃面色一白。
她来之前信心满满,把萧氏与她儿子有情捏死了当把柄,万万想不到素来懦弱隐忍的萧氏就这么大喇喇地当众说破,萧氏!怎么敢!
想到这里,手腕又是一阵刺痛,她神情扭曲咬牙切齿,“你胡说!”
昨天已然向帝后和太子表态跟淑妃十皇子撕破脸,姒昕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淑妃,“我母亲很爱存东西,我也是。想必舅舅们也一样。”她好心替在场嫔妃们解释,“淑妃父兄都曾在南方任职多年,我舅舅们大约没少为二人大人行方便。”
原本眼观鼻鼻观心打定主意看热闹的嫔妃们也难得默契一回:这是……能公然说出来的话吗?不过太子妃萧氏毫不转弯正面硬怼,光听就觉得爽快!
自以为捏死把柄,想把萧氏如何就如何的淑妃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皇后端详了脸色红白交错的淑妃,忽地一笑,“大家先散了吧。”
嫔妃们闻言齐齐站起身来,先向皇后道别,再跟姒昕行礼,而后鱼贯离去。
而杵在原地无人理会的淑妃捏着帕子抹了抹气出来的泪水,跺了跺脚,也转身跑出门去。
姒昕目送淑妃狼狈而去,悠悠点评,“她好做作,属实有点用力过猛了。”
不管是剧情,还是亲身接触,她都不信淑妃真想表现出来的这么……脑子有坑。
皇后微微颔首,“她性子活泼不假,也确实没这么傻。她故意刺激我呢,一次不成,就来第二次,两次无果还有第三次,万一哪次建功了呢。”
姒昕接话说:“她有十皇子,扮红脸扮砸了也没什么,她的儿子总能护住她,失宠入冷宫也在所不惜……圣心自始至终未曾改变,淑妃早就放弃了,她图的是‘翌日’。那既然淑妃愿意把脸把手伸过来,就如她的意,打就是了。要是嫌打的不够劲,还可以踩嘛。”
皇后端起手边茶盏,杯中升起的氤氲蒸汽稍微模糊了她的神情,片刻后她才吩咐说,“你回去吧。好生跟太子过日子,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皇后这话的意思是……不管以前怎么样,她都不会再翻旧账,只要跟太子好好过日子。
姒昕灿烂一笑,起身行礼,再抬头诚挚道谢,“谢母后成全。”
姒昕走了一会儿,皇后的心腹嬷嬷才小心上前,“娘娘?”
皇后放下手中茶盏,露出微红眼眶,“这丫头,难怪我儿一眼就看上了!我还是放不下这丫头跟十皇子有过一段情分,但我都止不住稀罕她!”
嬷嬷笑道:“太子妃投了您的缘法。”
宫人们也纷纷笑了起来。
皇后捏了捏眉心,“谁能想到是这样缘法。误打误撞的……”
得力的宫女捧了适口的新茶上前,皇后接过润了润喉咙,“且等陛下回来,听他怎么说。”
不得不说,皇后太了解皇帝了。
乾清宫中,皇帝与太子说过几桩政务,便状似不经意地问起,“真上心了?”
太子就坐在皇帝手边,垂眼沉吟片刻,认真答道,“儿子素来喜欢聪明又漂亮的,主要是她懂我……儿子跟父皇您一个样子。”
这话太戳心了。
皇帝陷入沉思,过了会儿才无奈笑道,“咱们老傅家爱出情种,说不得也是家学渊源。”
太子点头应是。
父子俩对坐喝了会儿茶——这茶是特制的养身药茶,皇帝再次开口,“罢了罢了。你既然认准了她,就多护着她珍惜她,好生跟她过日子。”
太子自然而然地接话,“若说是前天,儿子都不跟许愿。如今……儿子一定尽早让您抱上大孙子。”
皇帝立时严肃起来,但眼中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你记着说到做到!看你也坐不住,赶紧找你媳妇去。”
太子面皮微红,缓缓起身向皇帝告退。
望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尽可能快步离开,哪怕儿子在内侍搀扶下走得并不算快,皇帝眼前都闪过惟妙惟肖的四个字:归心似箭。
瞧了皇帝好久脸色的太太监捧着醒神浓茶上前,“陛下……”
皇帝笑着摇头,“万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倒是最好的姻缘。”
在场宫人闻言齐齐笑了起来,乾清宫一时间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话说太子走出乾清宫,小太监便上前说,“太子妃在御花园等您呢。”
一想起昨天进门的妻子,太子压根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那还不快去?”
穿过坤宁宫北面的坤宁门就是御花园。
去御花园接太子妃一起回东宫显然是在绕远路,但不仅是太子,就是伺候太子的内侍和侍卫们都不嫌麻烦。
这些内侍侍卫都是正常打工人。
他们怎么会不盼着老板心情愉悦?尤其老板不仅能决定工资奖金,更能决定自家乃至于全家的前程性命。
就在太子坐上步辇,匆匆赶来御花园的时候,姒昕在御花园里迎来了不速之客……十皇子主动找了上来。
虽然御花园占地面积不小,讲道理偶遇还是没那么容易的,但十皇子作为未婚皇子,就住在紧邻御花园的北五所,而且今天是太子大婚第二天,按规矩皇子与公主们应该在太子太子妃拜见帝后之后,分期分批前往东宫向太子与太子妃道贺。
也就是说,皇子和公主们因为太子大婚放假一天。
另外,十皇子作为太子之下皇子第一人,宫内宫外有不少“聪明人”提前投资他,到时候搏个从龙之功。
因此姒昕她刚进御花园,就有人麻利儿地去给十皇子传信儿了。
眼见十皇子由远及近,守着姒昕的宫人如临大敌。
站得最近的宫女更是建言说:“奴婢这就去请太子!”
姒昕轻声笑道:“大可不必。”就在桃花树下站定,等十皇子走到她身前。
十皇子面带惊喜之色,且和上回见面一样智珠在握,“雅雅,我就知道你会等我……”
姒昕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见到弟妹,都不行礼的吗?不愧是淑妃教出来的好儿子。”
十皇子面色微变。
他不是什么妈宝,却也非常体谅疼惜母亲淑妃,母亲为了他的大业,这些年牺牲不少。
刚刚母妃的心腹跑来跟他告状,说是萧氏成了太子妃,攀了高枝儿变了心,卸磨杀驴,全不把淑妃娘娘放在眼里,更过分的是对娘娘动手,还辱骂不休!
十皇子知道母妃心腹擅长添油加醋,仍旧气到了,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真应了萧二姑娘所说,他对雅雅太好,才让雅雅有了蹬鼻子上脸的底气,敢不可一世对他母妃动手又动口!
他该出面敲打一番,教教雅雅谨慎做人的道理。
就在他正酝酿措辞,不想说得太直白的时候,雅雅居然……他不忍了,“雅雅,我再这么叫你一句,你能做太子妃都是因为我,我能成就你亦能毁了你……”
此言一出,姒昕身边的宫人都面面相觑:十皇子这是……气昏头了吗?
姒昕也有些意外,昨天在忠毅侯府她还见了十皇子一面。当时的十皇子刚刚重生,记起第一世,也就是跟萧大姑娘曾经恩爱存心并肩而立,最后同床异梦,只做了十几年夫妻,但留有许多美好回忆的那辈子。
所以当时十皇子自信满满的同时,心中也存着不少遗憾与内疚,更有少许惋惜,只是箭在弦上,且大业至上,他还主动劝萧大姑娘嫁入东宫,在进宫后见面反而更容易了……
一天过去,这反差未免有点大。
姒昕试探着问:“你见过我庶妹了?”
十皇子毫无征兆地大怒,“你都嫁给太子了,管我跟你庶妹往来?!你少吃醋嫉妒,你跟她不一样!”
好的,石锤了,萧二姑娘那诡异体味的药效应该还没过去。
姒昕眨了眨眼睛,“其实我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嫁给太子,知道什么才是真男人。”
“除了说我是真男人,你不会夸我别的了吗?”
一身明黄色长袍的太子出现在不远的门廊处,姒昕直接笑出了一口白牙加一对儿深深的酒窝,反问道,“殿下不爱听吗?”
太子轻咳一声,“你真没个新鲜词儿,可以多说几次。”
在场众人:……总觉得太子和太子妃黏糊劲儿要赶超帝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