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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浩然转而眼神冰冷,咄咄逼人的审视着炼缺。
炼缺哪里敢和文浩然对望,只得把头垂得低低的。
文浩然心下了然,不由得怒火中烧,心一横,大步朝执法堂堂主贺铭冶那处走去。
墨云华见状,厉声喝止道,“文师兄!”
围观的众人原本皆在小声议论,墨云华这一令喝,四下立时安静下来。文浩然收了步子,灼灼逼视着墨云华,誓要墨云华说个清白。墨云华双目清冷,见不着一点浮动,愣死没有多说一字,两人对持一阵,直至贺铭冶循声走到文浩然跟前,问道,“发生何事?”
墨云华目光如电,寒意渗人。
文浩然深深望了眼墨云华,软□子,叹了口气,道,“无事,我……就是想问问贺长老发生了何事……我师父出门在外,我……怕他老人家记挂……”
“等下听审便知!”贺铭冶抬步离开。
又过了片刻,贺铭冶召集齐了执法堂的三名执法长老,便于执法堂前坪开审了。
三位执法堂长老端坐在前坪的高台上,贺铭冶居中,两侧摆放了数个座位,除了玉隐子坐了东向首座,其余递次坐着门中出窍期的前辈和长老,余下的元婴,金丹弟子则靠站在两侧。
师徒二人被带到中央的开阔地。
贺铭冶俯眼望向两人,冷声道,“跪下!”
二人跪在地上,炼缺悄悄抬头瞟了一眼高台上三名执法长老,皆束着獬豸金冠,身着玄青色法袍,衣襟上满是獬豸绣纹,神情肃穆,刚正不阿。
炼缺心神一凛,獬豸者,小者如羊,状似麒麟,额生一角,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是正大光明,清平公正之表率。此回被押到此处,执法堂若不将事情问个清清白白是不能放过他们的。他心神沉落,瞥向墨云华,见墨云华一脸清正泰然,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贺铭冶打破了思虑,沉声问道,“止水峰峰主墨云华及其座下弟子炼缺,你二人于今日巳时被余长老亲见催动了门中至宝昊天镜,我现下代表执法堂审问你二人,你二人为何要不顾禁令偷看昊天镜?!”
炼缺无法出声不能辩言,他的穴位仍被墨云华封禁着,突突的疼。墨云华抬头平视贺铭冶,平静说道,“此回盗用昊天镜是我一人的主意,与徒儿无关,他只是被我勒令从旁替我掩护。”
霎时间,炼缺耳边炸起一道惊雷,他死死拽住墨云华的衣袖,拼死摇头,希望墨云华说了实情,墨云华却是不为所动。
“下面的弟子老实跪好!”高台上,坐在贺铭冶右手边的长老发话了,“墨云华!你既认罪,本尊问你你为何要偷看昊天镜?”
“我催动昊天镜只为探查我母亲魂归何处。”
炼缺万万没料想墨云华竟编了个借口将祸水全部引到自己身上。他顾不得周遭众人的眼光,捉住墨云华的手在墨云华手心点划着,恳乞墨云华施术,好解了禁术让自己开口道出实情,心里悔不当初。
“——原来,师父上万仞峰时就做好了准备要护我周全吗?
——为什么我却没有发觉?
——师父……徒儿真是……不孝……”
墨云华冷的抽回了手,侧过头,神情冷肃,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不要乱动。炼缺与墨云华相伴这些年,哪能不知墨云华眼神里的意思,预感接下来的事情定是朝着最坏的方向走去了,一把瘫坐在地,念及自己当日之誓言,心头泼上一盆冷水,浇得透凉。
“肃静!”贺铭冶见那师徒二人拉拉扯扯,心生不喜,喝道,“墨云华,你母亲当年犯下情戒,与赤松子有了欢好之情,偷偷生下了你,门中顾念她夫妻二人修行不易,她却冥顽不灵,不肯服下化情丹,死在了问心池里,时隔这么多年,你因何动用昊天镜去查知她的下落?”
墨云华抬起头淡声道,“母子情深,心血相连,她虽往世,我却不能割舍,只想借用昊天镜探知她轮回之后过得可好。”
贺铭冶训斥道,“你这便是执念深重,堪不破人伦情缘,现下归墟动乱,攸关苍生,你却在这个当口唆使弟子参加选拔,趁乱混进万仞峰偷看昊天镜,只为一己私欲,实在是可恶至极!你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围观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唯独文浩然一脸怔忡,神采全无。
墨云华应声道,“我既已触犯门规,无话可说,知错了。”
贺铭冶道,“你既认罪,我便代表执法堂在此宣告处罚!依上清门门规第二十四条:昊天镜乃门中至宝,只能用来洞察门派气运劫数,凡因私偷看昊天镜者,一律处笞刑一百!你师徒既承认私自动用昊天镜,便一人杖责一百,现下立时领罚!”
一锤定音,炼缺再欲辩言也是枉然,心里空成一个大洞,不知如何再去面对墨云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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