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的州县时隔二十年,再次燃起了狼烟。黑烟升到空中,如一大片乌云压顶。压得百姓们、大臣们、乃至君王都喘不过气来。这场终究要来临的疾风暴雨终于还是来了。
“陛下,臣请求出征。”陈墨阳跪倒在御前。
皇帝皱着眉,如今义忠王一党的人都被清除了,在朝中他需要陈墨阳这样的人才来协助他。私心上,他是不想让陈墨阳去出征的。突厥人沉寂了二十年卷土重来,其势是凶猛的,这一战必定凶险万分。
他看着台阶下跪伏在地上的陈墨阳,叹了口气,“阿阳,你姐姐也不会舍得让你去的,况且你的两位哥哥都已经请求出征了,他们比你经验更丰富。”
“陛下,微臣亦是有过战功之人,誓要踏破突厥铁骑,否则誓不还朝。”陈墨阳背脊坚硬,语言铿锵有力,透着决绝。
“兄长们都已成家立室,难免心中牵挂。微臣孑然一生,誓死将突厥人赶出大元的国土!”
这是第一次,皇帝发现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舅弟真正的长大了。
“好吧,朕封你为西征将军,领兵平定突厥叛乱。”皇帝走下台阶,扶起地上的陈墨阳,认真嘱咐道:“阿阳,在疆场之上也莫要冒进。你做事一向妥善,可是到底年轻了,凡是要与军师和副将商议。”
“微臣谢过陛下!”陈墨阳躬身叩谢皇恩。
陈墨阳出御书房后,便去与自己的姐姐辞行。这一战他并无十分把握,也许这一次是永远的离开这里。不过交谈之中,他并未表现出来,倒是让皇后安了心。
接受了皇后的一番嘱托,陈墨阳便出了坤宁宫。
此时上的艳阳已经慢慢的暗淡了,走在大理石的路面上,前方的宫门出便驶进来一辆华盖马车,车子的四边壁上都散着轻纱。他认得那是安平长公主的马车。
定定的站在路边上,他犹记得那日的言语,所以并未曾说话。
马车哒哒哒的慢慢行驶过来,陈墨阳觉得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着。终于,马车经过身边之时,他轻轻唤道:“公主。”
马车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却未曾说话。两人静静的这样隔着车窗。
半响,黛玉方才开口了,“侯爷出宫?”
“嗯,刚刚来和皇后娘娘辞行。”顿了顿,又道:“公主,微臣要出征了,这几年都不会回来了,望公主保重凤体。”
马车中的黛玉心里一动,朝着车窗外看去,看着一层纱,可以看到那人的轮廊。出征?西突厥来犯,黛玉是知道的,只是却没有想到他会出征。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闲散的侯爷,是皇嫂的弟弟,出征这般危险的事情自然不会落到他身上的。
一时间,黛玉心里闷闷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样怪异的宁静了片刻,陈墨阳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意,“那微臣告辞了。”随即提着袍脚,转身向宫门走去。
车中的黛玉紧紧的抓着裙摆,眼里一片挣扎。
良久,她终于掀起了轻纱,伸出头向后看去。那人的身影已经很远,模模糊糊的消失在宫门处。
建元十一年五月,西突厥来犯,圣上点陈候为西征大将军,领兵西上,抵御西突厥大军。
建元十一六月,西征大军初战告捷,捷报传入京都,朝野大悦。
七月,突厥大将领兵于邙野草原上与西征大军正面交锋,此战出动大批的兵将,双方损失惨重,纷纷退兵休整。两方主将受伤。
“砰,”茶盏落在地上,黛玉脸上有些楞住了,“受伤了?”
肖容点了点头,“受伤还算轻的呢,,战场上随时都是马革裹尸,好多人都是少年参军白发方归。所以战争带来的痛苦是很重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多少妻离子散,都是这战争惹的祸。”
“那,陈侯爷还会回来吗?”黛玉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心揪得紧紧的。
“哀家不知,”肖容摇了摇头,“这些日子皇儿为了这事也烦恼,皇后也愁眉苦脸的,哀家便更加不敢过问了。如今哀家老了,能做的便是不给他们添麻烦了。”
黛玉低着头,心里一起一落,仿若找不到方向。一想到那人再也回不来了,便觉得自己当日太过无情,用那般言语伤人,如今兴许一辈子都不能给他道歉了。心里一阵阵的发紧,似是喘不过气来。
肖容看着黛玉的反应,便知道黛玉并不是完全对陈家那小子无意。没准人家小子早已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她自己未曾发觉,亦或是不敢承认罢了。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让她认清楚自己的心,日后陈佳那小子平安回来,二人修成正果,便了了自己最后这心事了。
这场战争持续了很久,战事起起落落,牵动着大元天下百姓的心,亦让黛玉整日里提着一颗心。
终于,在二人离别了一年后,黛玉终于决定写一封信过去,只有几个字“君若归来,妾便于归。”
信送出去了很久,黛玉每日里都在数着日子等着回信,可是等来的一封封战报中,并没有等来那人的回信。她想,兴许是战事太忙了,亦或是那封信根本没有到那人的手上,亦或是……他已经收回了那颗心。
虽然每日琢磨,日日担忧,黛玉却最终决定等陈墨阳回来。她想当面确定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曾经失去过一次,这次,她不想再放弃了。
建元十二年的秋天,秋风起,百花谢。虫鸟归穴居,万物始凋零。
已经有三个月未曾受到战报了,连皇帝亲自派出去的使臣都没有回音。没有人知道前方的情况,只知道最后一封战报上写着,这将是最后一场征战,也是最壮烈的一场战斗。
“母后,他会回来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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