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陷入了轻微的混乱。容墨看到一个青年正背对着自己看着海中,便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打扰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撞到了什么东西吗?”
那人回头,正是先前调戏容墨不成反被林夏教训的那人。不出一个小时之前还和对方起过冲突,现在又见了面,容墨不禁有些尴尬。幸运的是,对方似乎正焦虑着,直接为容墨解释道:“方才下锚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勾住了绞绳。最初没人在意、以为那是海底的礁石或是残骸之类,但我们收锚的时候,那东西撞在了船底,之后便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那东西把锚拽跑了?”听对方这样说,容墨立即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平台;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绞绳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牵引进海中。“能够带着铁锚飞速游开,那一定是个体型很大又不好惹的东西。你们为什么不把绞绳切断?我想你们应该有备用的铁锚。”
“已经有人去切了。”那年轻人不复先前的轻佻,而是将眉头皱紧:“但那东西游开的速度太快了,我们之前的错误判断也耽搁了一些时间,放出去的绞绳实在太长,我只怕等一下到了更深的地方,剩余的绞绳会不够用。”
对于这人的焦虑,容墨表示爱莫能助。这是他第一次坐船,在这之前他对于航海也完全没有研究;毕竟对于一名omega,“出海”在原则上是一件被禁止的行为,就算他学习了相关知识也是毫无用处。但他脑中充斥了关于海怪的各种传说,此刻他脑中不禁有了猜想。
“你现在相信会有海怪了吗?”回到林夏身边,容墨轻声问道。林夏微微一笑,故意打击对方:“或许那仅仅是一条鲸鱼将锚吞下了而已。”
“得了吧,你以为我没有常识?这片海哪有鲸鱼?”容墨看得出对方是有意泼冷水,遂不服气道:“再者说,那锚两端都有尖角,如果真是被鱼类误食掉,那么它一定会再吐出来或是被它戳伤。可现在的状况是,这些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不能把绞绳拉回来,反倒让那东西继续将绞绳拽了出去。我记得书上说,‘克拉肯’在发现船只的时候,如果水面之上是白天,那么它只会记住这只船,等待夜晚再发动攻击。说不定之前官方那只船也是被这东西弄沉了。”
林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容墨兴奋的表情,林夏不得不握住对方的手腕,让对方冷静一点:“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不好办了。我查过之前那艘船的资料,政府的打捞船比我们现在这艘船要大、排水量也多了一倍,如果那么大的船都被它弄沉了,你以为我们这艘船能在它的攻击下存留?”
“我明白。可我父亲出海的时候,他是独自航行的吧?他不也成功地逃过了一劫,甚至还在与你通信时提到,他拍到了那东西的触手?”
“容先生从来没说那是‘海怪’的触手。”林夏纠正道:“他说他拍摄到的章鱼——或是乌贼——腕确实很长,但按尺寸看来没有超过10米,这大小符合已有记载,与人们臆想中的海怪体型还差了不少。”
容墨安静了一会儿:“我发现你最近特别喜欢打击我。”林夏摇头:“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小心和理智一点罢了。”
“好吧,那么,一切等到晚上揭晓。”容墨耸了耸肩:“我记得之前有船员说过,今天傍晚就能到达沉船所在的位置。如果那只让船只沉没的生物存在、并且和刚才撞上这条船的生物是同类,那么今晚它一定会再来的。”
林夏斜睨他:“你就那么有信心?就算它真的存在,多少人出海都遇不上的东西,偏偏就能让我们两个遇到了?”容墨一笑,纠正对方:“不是让我们两个遇到,而是让‘我’遇到。我可是天生就有吸引诡秘生物的优良特质,否则当年我家老头去探究死亡之海和地下森林的时候也不会带着我了。你看他这次没有带我出去,旅程可不就不够顺利?”
林夏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信息:“和日光照射角度息息相关的毒雾?还有因为生活条件优渥而生长得太大的有毒树蛙?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报道。那个时候,你大概是十岁出头?”容墨笑得更开心,还有些得意:“十岁。”
“但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上一次我们说到这个巧合的时候,你说自己其实是吸引麻烦的糟糕体质。”闻言,容墨上翘的嘴角抿紧了:“你记性可真好。”
林夏笑了笑,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发表意见,而是抬手指向了船的另一边:“刚才有人下水了,现在他们又把切割装备拿出来调试。估计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容墨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有些羡慕地说:“我想知道这儿的水压是怎么一个情况。如果可以,我也想潜一次水。”
“想也没用,他们不会借给你装备的。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去睡一觉,以免晚上错过一些令人兴奋或者恐慌的事情。而且……”林夏忽然向容墨走近了一步,二人的距离几乎缩短为零。
“嗯?”容墨不解地盯着林夏。忽然之间,对方做了一个让他难以理解的动作:林夏低头、几乎将脸埋在他颈间,似乎是在闻他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林夏又站直了身子:“这船上的可都是些身体功能正常、同时好久没回家与伴侣团聚的男人;我不想危言耸听,但你一直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的话,我猜,他们不会介意你是否在名义上被别人标记过。如果你不想惹麻烦,就在屋里老实呆着。”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留下容墨一个人红着脸呆呆站着。
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人调戏了的错觉?
愣了许久,容墨终于扭过头去寻找林夏的踪影。他看见对方正和一个正调试着水下机械装备的男人交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严肃,一看就很难以接近。
应该只是错觉吧,那个怎么看都是性冷淡的家伙,应该不会调戏刚刚成年、被人说成是“还没长开”的自己。容墨不确定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