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刷~洗刷刷~哦哦~~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李卫一进儿门就听见内室中,自己的主子爷含糊不清的怪腔调儿,不由放轻了脚步,慢步近前,却瞧见自己的这位主子正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嘴里刷来刷去,竟弄出了一嘴的白沫子,李卫大惊,赶忙跑了过去,一把将胤礽手中之物夺了过来。
“哎呦~狗儿,你这是做什么,”胤礽正自刷得痛快,忽然手里的刷子被人夺了去,抬眼一看竟是李卫狗儿,不觉满眼疑问,很是不满的瞪了瞪他。
“爷~您这是吃了何物?怎么口吐白沫?”李卫举着手中被自己夺下的之物,竟是一根木头小棒,上面绑缚着些许不知道是什么的毛发,还有残存的一些白沫子,除却气味有些发甜以外,瞧着实在恶心。
胤礽听了李卫的话,迟疑了一会儿,继而哈哈大笑,随手将那东西又夺了回去,端了李卫端进来的那杯香柚茶,仰头叽里咕噜的漱了一通。
“狗儿,自打到了这儿,爷觉得万般好,唯有这灌口如厕最为不便!”胤礽所说乃是指自己由后世被劈到了这几百年前这件事,但李卫哪里想得那许多,以为是主子爷到了福建地界儿,条件不比京里,所以加以抱怨。
“有何不妥当爷自当吩咐,福州城虽然不比京里,但这些个东西也不是没有,顶不济咱还有京里跟来的造办处,尽可按照爷的吩咐做将出来。”李卫见胤礽并非是口吐白沫,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随手收拾被胤礽随意丢在一旁的几件换洗衣裳。
胤礽兀自一乐,也懒得与他争辩计较:“不是我吹,就方才被你夺了去的那牙刷,我就可说在这大清朝,只怕也是爷的独一份儿!”
李卫闻言,这才走过来细细的瞧了瞧此刻被胤礽亮在手里的毛刷子,白沫已经被他在刚才的杯中清洗干净,可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刷子毛儿,因为沾了水软软的贴在了木棒上,瞧着还真是恶心。
“爷~这是什么东西?您刚才那一嘴的沫子又是在做什么呢?”
“刷牙啊!”
“刷牙?”
“你道那香柚茶能有多大的清洁作用,每日不用到晌午,这嘴里又涩有苦,味儿也不怎么样!爷能受到今日也算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了!”胤礽咂咂舌,舔了舔上排的小白牙儿,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这就能弄干净了?”李卫又仔细的瞧了瞧那把小刷子,眼里很是不解。
“光靠这个也不成,哪能少了牙膏呢!”胤礽言罢,打脸盆架子处取出了一个方形小瓷盒子,打开来给李卫看了看。
李卫小心接下,却是满盒子白色的膏状物体,有股子香甜气,却也有些酸酸的味道。“这是??”
胤礽但笑不语,取了毛刷就着手指头在盒子里剜出了一块白膏子抹在了毛刷上,随便在手心上搓了起来,不久,便冒出了不少白色的泡沫,“瞧见了吧,用这个刷牙,没牙垢,没口气没虫牙!”胤礽自顾得意,虽然这牙膏比不得后世的那些,但以现在的水平来讲,能搞出这般已经不易,也多亏了几日前自己到那兵工厂中走了这么一趟,才瞧见了工匠们在加工火器弹药时产生的氧化酸性物,依靠着自己所学的专业知识,就地取材化学作用出了磷酸氢钙等化学物质,加了些糖酸进去,虽然口感有些涩,但大致上去污的作用还是不错的。
“有这好东西,爷别浪费呀!”李卫不比胤礽的身家背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温饱得济便已知足,哪里还有这些讲究。所以自小这一嘴的牙齿就不怎么好,污黄不堪,口气自然也不清,每每去那欢场之中,不免被人嫌弃,连亲个嘴儿都得顾忌着。这一闻听胤礽这么一说,又瞧见主子爷手底下抹出了沫子,顿觉着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可惜,平日里胤礽也是惯着宠着,私底下二人之间也没什么主仆规矩,所以一时好奇伸手便拿了过来,直接送在嘴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刷的叫一个使劲儿,那白沫子要比方才胤礽弄出的还要多,直顺着嘴角儿流了出来。
胤礽一愣,瞧见那刷子在李卫嘴里搅出了一嘴的白沫儿,实在恶心,牙膏不算什么,东西不难做,只是可惜了这把刷子,那可是自己揪了爱马的鬃毛又在水锅中焖煮了好几个时辰,晾干了一绺绺的绑在小木棍上的,但是扎那马鬃毛的鱼肠线,还是从御医那儿要过来的呢!这下倒是白搭了!
李卫仔仔细细刷了个够,最后却一口将这满嘴的沫子咽到肚子里去了,看的胤礽又是一阵的恶心。这小子却满眼的喜气儿,凑了过来,使手在嘴上抹了抹“爷,好使!奴才这嘴里就从来没这么爽利过!”
胤礽瞪着被李卫用的有些到毛的牙刷,咽了口唾沫,却没接下:“狗儿,喜欢的话就拿去用吧!这个也给你了!我那儿倒是还有一些。”
“爷!奴才谢爷打赏!但这么好的东西打哪儿买的?日后奴才要是用完了,可到哪儿去寻去?”
闻听李卫这话,胤礽一愣,一个主意在心头转了转:“狗儿,你用着觉得好?”
“当然了爷,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得使多少银子?”
胤礽微一思忖,笑道:“小物件儿,犯不着你出这点小钱儿,日后只管朝爷要得了!”
“奴才谢爷恩赏!!”李卫得了宝贝高兴地什么似的,连着作了几个揖,捧宝贝似的出去了。
李卫的一番问话倒是叫胤礽走了心思,合计着这东西不过是兵工厂制作武器弹药产生的化合物,稍加调配便可将就着用,如果佐以些香料再找些高脂什么的调合好,倒是桩长久的营生。将来若是这福建一处真的成了京城武器设备的制作场所,那么这些下脚料的小玩意儿还不是取之易得的很,倒是便宜,也算是一方的营生,自古吃穿用度皆是民之根本,倒是能长久的做下去,不失是一项得利的营生。
胤礽越想越觉得可行,索性原打算下午要去衙门理务的事儿也打算搁下,只想再去那兵工厂一趟瞧瞧,这便唤来了差役的奴才,打发了去于成龙那儿,说是择日再谈,言罢,便收拾立整出了大门儿。
几日后的县衙厅堂之上坐满了人,除了福州城衙门内里行事的几名官员以外还有调任于此督办船场兵器的火器营跟造办处的主事官员,于成龙陈廷敬这样外调来此暂时临任的京官也悉数到场,老八胤禩跟十三阿哥胤祥自然也都早早的列在了上座,只是这些人从巳时就在这儿候着,茶叶喝了好几壶,望穿秋水可就是没看见张罗着叫人来的二皇子胤礽。其中便有些坐不住的免不得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就连一向自诩沉稳的老八胤禩也难得的显出了不耐烦的样子,与那些不知所谓的官员一起将眼光时不时的朝着老十三的方向瞄。
十三阿哥胤祥虽然在这些人之中相较着似是与这个二哥更为亲厚一些,可这回被叫来也是很突然,胤礽并没有交代是因为什么事儿,可老十三心里没底归没底,也得做出一副泰山压顶不崩于前的架势,愣是学着张廷玉那副老僧坐定的模样,只恨没有同四哥一样随身都带上一挂佛珠,也好搓上一搓。
门外的听差报了声贝勒爷到,这方才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闷气氛,大伙儿甭管先前是什么心气儿,这会儿闻说正主儿来了,也都各自打起了精神该站的站起来,该行礼的那礼数也都做得周详。
胤礽进来的很快,脚底下跟生了风似的,也没理会周围行礼的列为,径自直奔着满堂之上唯一在高处的那张座椅上就去了。
“甭多礼,今儿我有事跟你们商量。”胤礽倒是单刀直入的痛快,下列各位更是显得莫名,也闹不清这位爷现下这一脸的兴奋表情主何吉凶。
大伙儿不说话,向来好做大的老八自然揽下这接茬的事儿,收了礼数重又坐回了椅子上,笑道:“哦?近日福建各县郡之事宜也都是办的是十之*,感恩颂德的公文自是也呈上了不少,二哥做事一项稳妥有序,单这几日便已是将各县郡主事的官员都安派妥了,臣弟跟陈大人倒似是多余,整日里没得就是些闲庭信步赏花看景的事儿,说起来仍是惭愧。今儿个不知是什么大事儿,竟能叫二哥也吝般的没了方寸,只是不知我等是不是能尽这个心力呀!”
自打老八接下了胤礽送过去的那把大扇子,兄弟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说是日趋紧张起来,老八虽然顶着个貌似钦差的身份,可论起事儿来,即不能自做主段也不能拿胤礽怎么着,心里窝火儿的很,眼见着福建的战事算是过去了,自己沾不着半点的战功还则罢了,可这各县郡之中委派知府总理事务衙门的事儿,他胤礽再自己说了算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原本依着老八的意思,他胤礽再怎么霸道专横也不至于将这事儿自己包个满档,好歹也得给自己跟陈廷敬两个些面子,得一起商讨商讨吧!届时将自己门下的几个闲职之人安插进来,也好做便宜,可谁知这个胤礽真真是个胆大包天,这么大的事儿,他愣是谁的意见也没问,名册上圈圈叉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儿,竟擅自就这么做了决断,只恨得老八险没将一口银牙咬碎,却也不得不吃了这个哑巴亏,眼下这二货有赫赫战功保身,这些明争暗夺的事儿也不好说的直白了。可老八心里这个气呀,也只能是逮着个机会就痛快痛快嘴儿,旁的倒是不顾了。
胤礽眉峰一抬,扫了老八一眼:“八弟不提二哥还忘了件事,福建大定自当是论功行赏,各州县自有损失,但也并非让咱们大清的官儿全军覆没,摘拨下来,还是有些个有建树得民心的,此次福州顺安,复泰,郁南等几个县郡之知府县官理该褒奖一番,但是那渎职失事罔顾圣恩者则当从重发落,自有战中从其他几个县落跑至福州一地,一如安奉仁为先者其失职之罪尤为该当从重论处,既然八弟抱怨说无事可做,那二哥就不客套了,这些个赏罚之事就都交予八弟去做吧!”
颁施赏赐乃是喜事一桩维人相交最是爽快,算是个美差,可这施罪罚处一事可是是个人就不乐意做的,虽然是奉命办差,可主家儿找不着正主撒气,往往就会把这股子怨气算到办差者的头上,历来是得罪人不讨好的苦差事,而如今胤礽交代给老八要他施以重罚的又不是旁的不相干之人,乃是那几个早就向老八递了贴主动修好庇荫的官员,这么一来,老八是重也重不得轻也轻不得,真真是个为难,眼珠子都瞪凸了,嘴巴张了好几次,就是难有个推脱之词,心下里只恨自己嘴贱,也恨这二货的一副黑心肝!
治哑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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