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自不愿,奈何天公不美

   “怎么？想打架？”杏子一脸不良地挑衅道。

    “那孩子……”神奈子看着天空由光点一点一点凝聚的蓝早苗，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如你所见。”外形与样貌都是虚幻的，神明间确认彼此的只有存在与概念。祸人形的概念无比简单，那就是招致灾祸。简单到纯粹，纯粹到令神明感到恶心。就好像礼服宴会中混入了一个异装者，光是看着就令人觉得不舒服。当然，有人觉得不舒服，也会有人觉得无所谓。

    神奈子就是那个无所谓的，而诹访子则是那个觉得不舒服的。

    “我没想到你们会把她转化成同类。”蓝早苗说不上神明，但也不是简单的傀儡。用下仆或者侍从之类的称呼也不对，或者只有祸灵梦的那句半身比较适合。

    “意外而已。”杏子碰到蓝早苗还真是个纯粹的意外。

    “她最后，恨我们吗？”神奈子将早苗平放在榻榻米上，轻声问道。

    “……不恨。”杏子嘴角一抖，没有选择说谎。

    对负面感情无比的敏感的她，第一次碰到蓝早苗这种人。

    没有对未来的绝望，也没有对诹访子和神奈子的怨恨与愤怒。虽然刚才很癫狂，但那只是受到了其他人形的影响。蓝早苗有的，只是那铭刻到灵魂深处的悲伤。她没有留住这个世界，也没有保护好这个由诹访子和神奈子留给她的世界。

    就是这样……

    单纯的这样！

    杏子瞥了眼神奈子，眼神中流露出的厌恶更加强烈。

    “是吗，不恨啊。”神奈子似乎有了自己的决断。

    神奈子手一扬，一道纯粹的概念飞向蓝早苗凝聚的光点。杏子皱着眉头地看向神奈子，她居然将自身关于蜕皮与重生的概念送给蓝早苗？！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蓝早苗所幻化的光点突然延伸出一条漆黑的蛇尾，干净利落地将概念抽了回来，“我们祸人形是不可能接受其他任何概念的。”除了自身最极端的概念，祸人形不能、也无法接受其他任何概念。因为接受其他概念则意味着否定了自身存在的道理，是要被抹除的。杏子试过这个方法，结果是在轮回中将其他概念洗干净后再次复活。

    神奈子收回了概念，苦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不·需·要！你们选择的是东方谷，那么就不要像个表字一样的做作。那只会令我觉得恶心！“杏子在言语上丝毫不留情面。老实说，要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诹访子，她早就开打了。

    你们要是有那心，当初就不该留下蓝早苗。虽说信仰不够是真，但也可以暂留灵魂他日打算。最后那算什么？

    “虽然诹访子让我保密，但是……”神奈子的神情似有万般无奈，“她们两个的灵魂一出生就不是完整的。”

    “？！”杏子的面色不变。

    “像连体婴儿一般，她们的灵魂有一部分是重叠的。”神奈子的话让杏子陷入了沉思。

    “这种重叠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叫做心有灵犀，但对于巫女而言其实是糟糕透了。灵魂不完整的巫女跟在神社打工的女高中生没什么区别，完全不能搜集信仰。诹访子是纯粹的信仰化身，没有信仰跟死去没区别。如果是以往，估计她会毫无犹豫地杀掉一个吧。但那时候是她心最软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默默消失在人间的准备。“神奈子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神情中有些疲惫，”她没有向她们任一个下手，默默地看着她们长大，直到那天那场车祸。“

    “难道说……”杏子看了眼天空中灵魂不断补完的蓝早苗，似乎明白了什么。

    “现人神的完备不仅需要信仰，还需要……灵·魂·完·整。”神奈子几乎是咬牙说完最后四个字。

    杏子彻底沉默了。

    神奈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铃铛，很普通的那种铃铛。

    “这是当初绑在她手上的护身符。对不起，只是普通的铃铛。”神奈子小心地将她递给杏子，“希望你交给她。”

    “你以为……”杏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莲梦拉住了。

    【那个铃铛里，寄存着这两个八嘎神对蓝早苗的悲伤】莲梦的话让杏子一愣，随即接过铃铛。

    仅仅是普通的铃铛，但寄托的思念与悲伤却骗不了祸系任何一个人。

    杏子将铃铛举过头顶，静静地看着光点将铃铛包裹。

    光点如抽茧剥丝般迅速绽放，而铃铛则随风化作了一片片铁锈。

    光茧的背后伸出了一对苍蓝的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