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你”,声音被牙缝咬碎了,听起来就像是在大喘气。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值得庆幸的是最后我们谁都没死,天在窗户外边变亮,霍宁辉在椅子上醒过来。他茫然地看着遍地狼藉,一会儿问我咱现在是活人还是死鬼?一会儿又问齐方,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我和齐方谁也不想说话,只管支使霍宁辉打扫房子。他一边收拾一边喊胸口疼,后来我们送齐方去医院,顺便也都做了检查。结果出来霍宁辉断了两根肋骨,而我则受了内伤。所幸伤都不重,三个人当中只有齐方需要住院观察。我生怕会再出事,和霍宁辉合计,两个人轮流守在医院。齐方却说没这个必要,那家伙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他自己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元气。我问齐方为什么有人要杀他?齐方笑了一下,说这事谁知道了谁倒霉。他还让我和霍宁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真要是不放心,回头打个申请换一间宿舍。
说完他就睡觉去了,给他挂吊瓶的护士长,一个劲嚷嚷着让家属都小点声。可整间病房就她声音大,出了走廊还能听见。霍宁辉又向我打听那晚的具体情形,我概括了一下告诉他:先来了一批鬼,后来又来了一批鬼,然后齐方想法,给它们都打跑了。霍宁辉说你他妈就随便敷衍我吧,我跟他说这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这话一出来感觉和齐方说的是同一个意思,有时候对人隐瞒,也是为了减轻他的麻烦。想到这不禁就想起了我哥,他对我隐瞒了哪些事,他的隐瞒又使我远离了多少纠缠?藏着我八字的黄布为什么会到那座小楼里?又是谁在偷偷操纵,想要取走我的命?我哥的命数中发生过什么?被我家收养,对他而言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试着联系他,果然手机打不通。回到宿舍又到处都触目惊心,家具几乎全报销了,找宿管说维修的事,差点没被他捅到学院那儿。
齐方他爸变成的那一堆灰叫我和霍宁辉装进了一个塑料盒,之后齐方出院,在市里的殡仪馆找了个地方陈放。那一晚过后居然连着平静了一个多礼拜,齐方也没再提换宿舍的事。只是他有两三个晚上都没回来睡,我听医学院的熟人说,有一天他看见齐方从标本房里走出来。那时天才刚亮,看齐方的模样,又不像是才进去了一会儿。他还说这事不单他看见过,好几个去得早的师兄师姐,也都看见过。说到最后他一再提醒我齐方这人不正常,我告诉他我知道,心想现在最不正常的,就是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对方使了那么大劲要让齐方死,怎么一次不成功就这么算了?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只是局外人,齐方刻意避开我们行事,也都是为了我们好。三混两混混到了中秋节放假,我趁机回了一趟家。我有好多事要问我妈,又总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告诉我。一路上被人流裹挟着,到家推开门,就看见我妈在厨房忙活。我突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之前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
我妈把饭菜端上桌,招呼我洗手吃饭。我们俩面对面坐下后她总是要等我先动筷子,好像她在家里的地位,还要排在我后面。我例行询问了外婆和舅舅的情况,一边吃菜,一边在心里拿捏着我的那些个疑问。吃着吃着我妈突然放下筷子,看着我说,小七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我啊了一声,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只听我妈叹了口气,告诉我前一阵我哥来过电话。那大约是在我和王大磊待在一起时候,我哥向我妈打听了一个人。我急忙问是谁?我妈回答,是你秦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