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膝窝上加上一脚。那人惨叫一声,膝盖一软,当场跪在齐方面前。其他人一看全傻了,刚才骂骂咧咧的气势更是一扫而空。这时候油站经理出来,一张长脸垮得跟哭丧似得,他绕开齐方直冲客车司机,嘴里大声嚷嚷着:你们走!快走!不要在这里捣乱!
我看见司机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想必他也不想弄出这样的事来,于是过去叫上王大磊一块,先把齐方弄上车,不让他继续搅合。那些个工作人员一个个都没敢拦我们,接着,看热闹的乘客也陆陆续续上了车。司机赶紧发动车子奔上高速,开出一段以后才跟我们说,在这儿加油一直是这样,少则亏个三五百,多的时候,亏几千块钱的都有。我说那你们知道这样,怎么还在这儿加?司机叹了口气说没办法,这个油站和前面的收费站是同一个老板,你要不在他这加油,到了前面他们就扣车不让过。王大磊在一旁笑着说,看来这个老板有政府背景啊。司机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像是个副市长还是什么,总之此地民风彪悍,地方保护又很严重。像这位小哥这么仗义的人,到了这边要想管不平事,那简直管都管不过来。他最后叮嘱我们进城以后自己要小心,别让人抓着把柄,找我们的麻烦。
说完已经到进城收费站门下,我们的车还在排队进站的时候,就看见几个穿协警制服的人,在收费口紧盯着我们的车不放。王大磊叹说人家找上门来了,转身拍了拍齐方,又说小伙子你看你招惹下的麻烦。上车以后齐方就一直没说话,我不知道他是气愤未平,还是为自己惹上的事而感到愧疚。等前面的车过了闸,齐方突然站起来,跟司机说他要下车。我急着拉住他说你现在下车干嘛?没想到王大磊也在收拾东西,说我们一块下,司机都说收费站和油站是一伙的,咱要还在这车上待着,整车人都过不去,下去了就不同了,他们找不到什么借口,应该就没法把我们扣下。
我啊了一声没回过味来,被王大磊半推半搡地,跟着一块下了车。那几个协警马上围过来,指着我们说收费站不让下客!王大磊狡黠地看了我一眼,嘴里说我们这有人晕车,再不下来就要吐了。他转身假装扶着我,还没等我弄明白,突然捏拳在我胃上狠狠地捣了一下。我只觉得胃里猛地收缩,然后早上吃的东西,哗地一下全涌进喉咙。接下来的情景是我在收费站大吐特吐,一边含着秽物一边骂王大磊不是人。王大磊笑得大大方方,一只手捋我的背,说带你出来总要有点用处不是。不知道是我吐得太恶心还是怎的,最后我们竟然顺利地通过了收费站。只不过剩下十几公里进城的路,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搭我们。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势力竟然能够把持一座城市,三个人十几公里路走下来,一直走到天黑才进入城乡结合部。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本地下属的一个村,地图上显示,离城乡结合部只有二十几海里。当天已经没船了,我们只能等第二天一早再过去。南方城市尤其是沿海地区,在经济上都还算过得去。即便是城乡结合部也是一派的灯红酒绿,大冷的天,还到处能看见穿短裙的姑娘。我们找了家挂三星的酒店住宿,前台说没有三人房,只能加床。我们说加床就加床呗,这时候前台接了个电话,又说房间卫生没搞好,要我们在大堂等一会儿。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房卡办下来,是一个在六楼的房间。我们坐电梯上去,到四楼的时候,电梯停了一下。门打开却没有人,外面走廊里里,是那种特显阴森的紫光灯。齐方脸色变了变,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到六楼推开房门一看,床已经给我们加上了。我原以为加的是那种钢丝床,过去掀开床单,看见的却是一张木板床。床下架着两把长条凳,床上横着一面宽木板,基本上就是旧社会长工睡得那种,铺上酒店的床单,风格上很是独特。我正要问谁睡这张床,突然听王大磊说,今儿晚上谁都不能睡在床上。他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又说不仅不能睡,床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我说不睡床那睡哪儿?王大磊指了指沙发,说他老人家睡那儿。至于我们俩小伙子,就在地上打地铺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