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究竟,跳起来好几次,好不容易挂住了鼎口,正要努力往上爬,突然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按住了。我抬头去看,两眼忽的一黑,整个人瞬间被提到了半空中。我心里喊了一声坏了,刚抓走王大磊的东西,又回来抓我来了。我估摸着它会把我往鼎里扔,慌忙之中先抱住了脑袋。可事情却跟我想的不一样,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它突然把我掉了个个,大头朝下,猛地抛向地面。
这其中的落差有个两三米,亏得我事先抱住了头,摔得不算特别重。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晕了好一会儿,鼻子里热乎乎的,估计是流血了。我想要爬起来,手脚动了一下,把我拎起来的那股劲,陡然又出现在我右大腿上。我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和刚才一样,嚯的一下腾起到半空中。这他妈比坐过山车刺激太多了,我看着自己两脚倒立在上头,第二次以倒栽葱的形式扎向地面。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那东西压根就不是想抓我,而是想像宰鱼一样,把我摔死在地上。想到这刚好头着地,耳朵里嗡地一声,意识一下子清空了。但是我知道我还没死,所以,它还会接着扔我。第三次起来高度好像特别高,我模模糊糊地,看见大殿横梁上站了一排人,身上穿的什么看不清楚,头上戴一顶老高老高的高帽子,帽尖几乎捅到了屋顶上。我没法判断那些都是什么人,头朝下倒吊着,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冲。再这么来几下我肯定得死,赶紧就把眼睛闭上,怕待会摔死了,眼珠子蹦出来。又一想我他妈死都死了,眼珠子蹦不蹦出来,又有什么关系……
我越想越绝望,第三次被提到半空中之后,却迟迟都没往地上落。我趁这个机会朝四周看,突然看见那口吞了王大磊的鼎里,冒出一股一股的黄烟。然后王大磊就从黄烟里爬了出来,跳下大鼎,飞快地朝我跑过来。我看着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伸出两手虚空地画了个圈。那个圈画完以后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还在上头吊着,满嘴都是倒流回去的鼻血。我心说这他妈的什么招怎么不管用啊,想喊王大磊,一张嘴血就往外冒。估计是血滴在地上被王大磊看见了,他脸色变了一变,从口袋里掏出一节蜡烛。我之所以以为那是蜡烛是因为它是红的,看上去也就指头粗细。没想到王大磊却从上面揪出一段引线来,用打火机点着,抡圆了膀子冲着我扔过来。紧接着就听见嘭地一声,那节“蜡烛”在我眼前炸开了花。我整个人都懵了,身子一轻,从上头掉了下来。王大磊接了我一下,被我连带着压倒在地。我是被他推着才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大磊收了地上的衣服,二话不说一把包住了我的头。他把我扛起来就开始跑,感觉先跨过了殿门,然后跑过了我们进殿走的那条石板路。
最后停在第一重院子里,王大磊喘的不像话,先把我放下来。他撩开衣服看了看我的脑袋,又问我能不能听见、能不能看见。我没回话,他就自言自语说,坏了坏了摔傻了。我说你他妈才摔傻了,头疼的站不起来,只想往下蹲。王大磊拉着我说这不安全,连拖带拽地,把我引到东南墙根底下。还用衣服包着我的头,把我摁在地上,说就在这等到天亮。他竟然还从裤裆里掏出一小瓶药油,说要给我抹头上。我说你怎么把东西藏那地方,不放心地推开他的手,说我没事不用了。王大磊拿眼瞪我,说这可是他祖传的药,上辈传下来的规矩,药要贴身养,离身就没用了。这玩意轻易我不给人用,也就是你们林家的,一个一个都不叫人省心。
听他的意思这药我哥也用过,被他逼着抹了两滴,感觉脑袋好像真就不疼了。我觉得挺神奇,问王大磊这药什么做的。王大磊换了个位置站,眼睛死盯着第二重院子。我也顺着看过去,只见那条石板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排人影子。面貌和形态都很模糊,唯独头上戴着顶高帽子,叫人看的清清楚楚的。我告诉王大磊刚才也看见过,就在大殿房梁上站着这么一排。我问他这是什么,王大磊说是阴差。它们是来拘魂的,亡魂困在这庙里走不了,它们也就跟着走不了。我马上就想到死在这儿的那几个司仪,又问王大磊,那鼎里面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