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本毛选,都掉在了地上。结果不出所料,那看起来像是书的东西,一落地就碎成了渣。我还想再找出只言片语来,翻了半天,就只有“论持久战”这么几个字还能看得清楚。拍我的是齐方,看我瞪大了眼睛,退后一步惶恐地说:“怎么,吓着你了?我叫了你来着,你没答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他看起来真的是无意的,而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我只能摆着手,说你他妈下回叫我,声音能不能大点?好容易找出点有用的线索来,被你这么一吓,全给摔散了。
齐方问我找到什么了,我刚一张嘴,仓库门唰地一声就开了。进来一个人,看了看我和齐方,叫我们赶紧收拾东西,说是要送我们走。我说我们还有一个人呢,昨晚上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那人回答说:“你们不用等他,他已经先走了。”说完那人转身就走,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待。我和齐方互相看了一眼,将信将疑,也只能收拾东西先出去。这光天白日的,再看停机坪的周围,我才发现原来草都已经长得老高了。这地方说不定荒废过一段时间,这回因为周琳,迫不得已才重新启用。
一架小型机把我和齐方送回去,降落的时候也没有摆渡车,就让我们自己走出机场。出了机场,我熟悉的那个城市,便迎面扑了过来。如今看这地方,真是什么都好。就连出租车也算得上是好东西,只要给钱,就不用担心送不到地方。我大概是脱离城市太久了,光是看高楼大厦上的反光玻璃,就够看得我眼花缭乱。齐方问我是不是回我哥那儿,我说是,我得看看,他是不是先回来了。齐方说他没地方去,能不能跟着我再蹭几天。我决绝地说不行,看齐方脸色难堪,才接着说,你现在这样,得去医院!你这腿要不治,说不定到时候就截肢了。
齐方摸了摸他那条伤腿,说他是学医的他知道,这伤只要是消炎好了,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觉得最好还是别去医院,一来那地方阴气重,二来,他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我明白他的意思,自从吞下那颗眼珠子,我就没安生过。心里头一直惴惴不安,就害怕什么时候,那眼珠子蹦出来把我给灭了。我说要真不想去医院,那好歹也得找个门诊处理吧。光消炎肯定解决不了问题,至少得缝上几针才行。齐方这回倒是没反对,想了想,说先回你哥那儿再说。
出租车又走了十几分钟,驶进了我哥住的那个小区。上楼的时候我就在想,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活着的感觉真好,但是又不知道,秦叔叔什么时候会来要我的命。电梯门缓缓地打开,我往外看去,第一眼就发现,我哥家的门是开着的。我心里奇怪,难道我哥真的先回来了?他有什么要紧事要办,非得要撇下我和齐方,一个人先走?抑或开门的并不是我哥,是别的什么人,闯空门进去了?我吸了一口气摸到门边,探头一看,客厅里空无一人。正在这时又上来一部电梯,一群人从电梯里下来,二话不说,便朝着我哥家里走了进去。
我急忙上去拦住他们,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哪有随便就往人家家里进的?打头一大汉冒出来说,你是这家主人?不是你打电话,让我们上门搬家来了?我说哪有的事,突然听背后有人说道:“是我打的电话。”我回过头去看见我哥,看那样子也刚到不久,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过。我哥叫我和齐方在门外等着,他进屋指挥那些个人,把家里所有的摆设都搬了出去。搬完之后,他又给了打头那人写了个地址。说是东西都搬到那边去,那边家里没人,门也没锁。只要把东西放进去,随便堆一下就行。
打头那人接过地址看了看,摸着脑门说,还没碰见过你这样的!搬家家里不派人守着,你就不怕我搬了东西走人,不给你送过去了?我凑上去说你不敢,你这工号这模样我都记住了,你要敢跑我就报警去!打头那人没再说话,照着我哥的吩咐,将东西一一运出了楼。这么一来,我哥家里就完全空了。他连张床都没留,我真好奇,这么着晚上我们睡哪儿?难不成我们也都搬出去,反正我哥在市里头就不缺房子。我哥先进屋转了转,确定了以后,才让我和齐方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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