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态度挺奇怪的,回去的路上,更是一句话不说。他不想理我我还费力去理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干坐着不去看他。后来是我哥问了他一句,设计图拿到了吗?我这才想起去他们齐家祠堂,还有这么一重意思。齐方盯着我哥的后脑勺,说拿到了,就在包里。回去可别跟他妈提起这事,不然,我们连他妈那关都过不去。路怎么走我哥已经知道了,不消齐方提醒,便回到了他家。我们刚一进门,齐方家那只狗就迎面冲了出来。高昂着脑袋,对着我们狂吠不止。我吓了一大跳,心说这狗不是不爱叫吗?怎么才一转眼功夫就变了个样,这家伙,跟要把我们吃了似得!齐方面露尴尬,指挥那狗,说小钱,别吵,一边去!
我一听,忍不住呦呵了一声,说你家这狗名儿还起得挺别致的。齐方小钱小钱叫了半天,那狗竟无丝毫退让,堵在门道上,就是不许我们进去。齐方他妈也好像不在屋,我们跟这狗僵持了这么会儿,也不见她出来帮谁。那狗一边吠一边作势欲扑,我怕它真咬上来,也跟齐方一块喊它退后。没想到我这一喊,那狗居然乖乖地闭上嘴,往后一直退到凉架底下。它还和当初刚见面时一样,耷拉着尾巴,瞪着俩狗眼冷冷地瞧着我们。我和齐方面面相觑,谁也闹不明白这狗是怎么了。不过路终归是通了,我们便又回到后院,进齐方那屋待着。
齐方掏出一幅图给我们看,图上所绘,是一座极其庞大的建筑。说是城堡都不为过,不仅有地面建筑,还有与之面积相等的地下建筑。齐方说地下那部分是以前的牢房,我大姨肯定不会选间牢房住进去。所以可以暂时不看,只研究地上部分就行了。那图上线条太多了,偏偏我视力好,对线条又特别敏感。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不对,问齐方,你这图是照什么比例画的,为什么当中这一块有点变形?齐方低下头去看了半天,脸都快贴在图上了。他说没有啊哪儿变形了?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很肯定我没看错,扭头去征求我哥的意见。这一看,终于让我看出我哥哪里不对劲。只见他衣服袖口那儿,粘着一条长长的头发。那头发少说也有一二十公分,不可能是我哥自己长出来的。我抓起我哥的手想把那头发捡起来,不曾想那头发竟像活的一样,缩进我哥袖口躲了起来。我哥看我抓着他的手,就问我出什么事了?我吃惊地不能自已,结结巴巴地说,头发,你手上有根头发!我哥大概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摊开两手,反复看了看。看完之后他又把手给我看,说什么都没有啊。我感觉脖子都是硬的,缓慢地摇了摇头,一点一点掀起我哥的袖子。才掀起来两公分我就又看到了那根头发,只是这次,它竟然嵌进了我哥的肉里。它看着也不像是头发了,而是一条极细的线虫。
我一把抓住我哥的手腕,指着那条线虫让他看。我哥眼神茫然,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手臂上长出一条这样的东西。齐方也凑过来问:“看什么,你哥这手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可看的?”我急得手舞足蹈,大声说这里面有东西!你们、你们都看不见吗?说完这一句,我才意识到,也许我哥和齐方确实看不见那条线虫。我这眼神能瞧见肉眼看不到的魂魄,所以才能够瞧见这条像头发丝一样细的虫子。这么说来,它有可能并不是虫子,而是什么恶鬼,借机附在了我哥手臂上。我冷静下来,把我看见的跟我哥他们形容了一遍。
还没等我说完,齐方就一拍屁股站起来,说你哥这是中毒了!你们快想一想,这毒是什么时候、在哪沾上的?我抓着的是我哥的右手,正好是他在旅馆里拿过碎肉的那一只。我叨叨说肯定是那块肉上带的毒,这可怎么办,当时不碰它就好了!我哥显得格外镇定,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说,没事,到现在都还没什么感觉。我说有感觉那就太迟了,急糊涂了,拉起我哥就要送他上医院去。齐方追上来说你别急啊,这儿的医院肯定看不了你这种病!他一边说一边又从他包里抽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七八颗珍珠一样的小药丸。齐方说这是用犀角做的,可以解毒,还可以驱邪。你先吃一颗压一压,完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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