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我们先安顿下来,容他稍后再禀。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非得让我们住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替黑旅馆拉客的呢
这话一出来,白先生不生气,反而还笑了。笑完以后他说,我不是非要你们住下来,而是就你们的状况来看,不住下来不行。你们各位身上都有伤吧,就拿你来说,尸毒没清干净,残留在体内很容易伤肝。那边那一位身上的外伤很重,要再让他这么耗下去,伤口发炎,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坏死。齐少爷的情形倒是好一些,但是也需要休息。还有我说了,你们今天是见不到你们想见的人的。他的话里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权威,一瞬间就让我感觉,这个男人绝不像他看上去那么简单。我哥替我们所有人答应了一声,问他说你打算安排我们住在哪儿那姓白的竟然连房间都给我们收拾好了,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等到我们这几个人。房子一共两间,齐心住一间,我们仨住一间。大屋里净是些老式的建筑,采光和通风都不太好。房里点着一盏油灯,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最难得是房里竟然有一大桶热水。齐方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脱了衣服准备扎进去洗澡。我说你看不看清楚点,万一这里头是化尸水怎么办
齐方趴在桶边闻了闻,说这味道不像。他又出去在院子里逮了一只大老鼠,扔进那水里泡了一会。老鼠除了拼命挣扎,倒也没有其他异常。齐方说这回可以放心了,一猛子扎进去,一桶水被他晃出来半桶。我说你他妈能不能讲究点,还有这就一桶水,你都洗了我和我哥咋办说着我才发现我哥不见了,四下里寻了一圈,找着他在院子里蹲着,看齐方刚抓的那只大老鼠。那大老鼠一点也不怕人,自顾自在那打理湿了的毛发,小爪子一扒拉一扒拉的,刚把毛理顺,又沾了一脚的泥。我说哥这有什么可看的,你要不要也洗洗,我去给你打点水我哥摇头说用不着,他想一个人在这透口气。我感觉他情绪不大对,怕他出什么事,强拉着他回屋,非给他打了盆水。我哥身上有大伤口,我就让他把脚洗洗。又在一旁监督他把裤子脱了,露出两条光腿,将一双脚踩进水盆里。
这时候齐方突然想起来,胡乱套了衣服跑来问我,说:“对了,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对一盯人的吗怎么什么时候把这事给忘了,你看现在,齐心和姓白的都不在这了”我真想一脚踹死他,说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一茬这会儿齐心肯定在洗澡呢,你怎么去盯着她去齐方回嘴就说,你还有脸说我,你呢,你自己怎么不长脑子记着点这事齐心还好说,至少我知道她在哪儿。她脱了衣服洗澡那就更跑不了了,倒是那个姓白的,随便钻进哪间屋子里,你就没地儿找去。要我说咱也别耽搁了,直接去找我大姨问话去吧。赶紧把要问的事问清楚,然后赶紧离开这里。我想想也对,问我哥是什么意思。一句话还没问完呢,就听门外白先生敲门道:“几位洗的怎么样了,我拿了点伤药过来给你们。”
门没关,白先生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盘子里有药也有纱布。纱布已经泛黄,看啦有些年头了。他先给了我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告诉我这个吃进去可以清理我体内的尸毒。我端着碗迟疑着,不知道是该喝还是不该喝。白先生又去找我哥,叫他把衣服脱了,把他后背上的伤再处理一下。我哥听话地任由他摆布,等脱了上衣之后,我突然看见我哥脖子后面爬着一条黑线。那黑线像头发丝似的,分明就是之前在齐方家里,我在我哥手臂上看见的那一条。白先生也看见了,弯着腰倾身说:“这是魂丝啊。有人给你留下了讯息,你怎么一直带着它,也不知道取出来看看。”我哥老实地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它取出来。白先生便去拿了支毛笔过来,蘸着墨,在那条黑线一端点了一下。他随即用手按住墨点,慢慢地往外抽,竟就此把整条黑线都给抽了出来。抽出来的黑线泡在水里,化开之后,变成一个叫人看不懂的扭曲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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