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障子里头究竟是什么路数!”一个童音乖巧的嗯了一声,缠绕在我身上的那一股寒意,随后便撤了去。这车里不仅黑而且静,除了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就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等了约莫有五分钟,车里的杂毛突然大叫了一声。我被他吓得差点没弹起来,只听四扇车门,哗的一下全打开了。有个什么东西挤进了车里,压过副驾驶座,发出嘶嘶的响声。此时那杂毛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惊恐地喊叫说:“别让它过来!别让它动我!”他喊完了两声之后,突然又是一声大叫。我正在好奇他究竟在叫什么,眼前一亮,不知道谁把车内的灯打开了。我两眼一下没适应,等眼前那阵花白退去,便看见杂毛正跟个什么东西缠绕在一起。那东西肯定不是人,身子极长,白花花的跟条蛇似得。可又偏偏长着双手双脚,四肢也极长,在杂毛身上绕了有好几个圈。杂毛拼命地挣扎,举起来一只手,五根指头像操纵提线木偶似得不停地跳动。他的那俩鬼童子转眼就出现了,一个抱头一个抱腿,硬是要把那条似人而非人的怪物从他们主子身上掰下去。
这个过程看得我头皮发麻,沉着嗓子问王大磊,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王大磊半天也不做声回答,我推了他几下,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了。我怕他就此死了,拼了命地坐起来,伸手去探王大磊的鼻息。他还在喘气,只不过那张脸,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趁着杂毛与那怪物缠斗,我拖着王大磊,悄悄地挤出了车门。我们俩的情况其实是半斤八两,下了车以后,我就半步也拖不动他了。我想了想决定先带着王大磊藏到车底,等那怪物和杂毛两败俱伤了,再想办法离开这。我这想的挺好,还没来得及做,那车便整个翻了过去。杂毛从车里跳出来,一边一个鬼童子,骂了一声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车翻了车里的灯还在,只不过灯光微弱,照不了多远。那条怪物游入黑暗之中,我看它移动的方式也跟蛇一样,是用肚皮贴着在地上爬。杂毛并不去追,而是就留在有光的地方。他身边那小女孩突然拿手一指,那一条怪物,随即便从她指的方向蹿了出来。杂毛冷笑了一声,探手入怀,掏出一把长长的钎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做的,通体银白,闪着寒光。怪物本来想打他个出其不意的,没想到反被杂毛以逸待劳,一把揪住了头上的一撮毛。那一撮毛跟普通的头发也不太一样,一揪之下,竟然脱落了一大半。杂毛拿他那根钎子去戳怪物裸露的头顶,只稍微挨了一下,便听那怪物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它那一双长手护在脑门顶上,身子向后一摆,一瞬间急退了三四米远。这一下轮到杂毛收手不及,被怪物拖着也移动了三四米。我一下就看不见他们俩了,只能凭声音判断,这俩货又是一场缠斗。
那怪物实在过于生猛,等它弄死了杂毛,就该轮到我和王大磊了。我又想着该怎么带着王大磊跑的远一点,一时间没留意,把一只手撑在了王大磊的一条腿上。他猛地一下惊醒过来,抽着寒气,抱着他那条腿拼命的揉。我莫名其妙问他怎么了,他才告诉我说,撞车的时候把这条腿撞断了。我刚好按在他骨折的地方,疼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他醒了我正好就可以问他了: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杂毛打成一团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王大磊边揉腿边四下看,答说咱们现在在一个百鬼障里头。所谓的障指的是障眼法,施障这一门法术,便是从障眼法里衍生出来的。不过跟障眼法不同的是,施障是以置人于死地为目的的。据王大磊所知,这门法术已经失传了近三十年。没想到这里头最后一个懂行的人,竟然就是我哥……我说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看来你对我哥的了解,也不是面面俱到的。王大磊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叫了一声:他们回来了!他的声音尚未落下,黑暗之中先蹿出来几道影子。打头的是那长长的怪物,肚子中间被人掏开了一道口子,分不清是什么的内脏掉了一地,即便如此,它还是用那一双长手紧紧地环抱着身体,在它的怀中,依稀能看见一头杂毛。。.。